劉根來已經多少有點說書人的潛質了,把破案過程說的跌宕起伏精彩不斷。
柳蓮早就顧不上打蒼蠅了,聽的都有些入迷,不知不覺坐到了餐桌旁。
石唐之一直拿著報紙,許久沒有翻頁。
“這個孩子真可憐……”柳蓮有些同情心泛濫,“老石,這個案子你能管管嗎?那個當爹的就是個畜生,要是我能說了算,非把他槍斃了不可。”
“是該死。”石唐之先是順著柳蓮說了一句,又道:“這種案子分局就能處理了,交不到市局,怎麼判刑是法院的事兒。法院跟公安是兩套係統,法院判案,公安不能乾涉,我要是能說了算,也會把他槍斃。”
“老孟不就在法院嗎?你跟老孟說說,判他個槍斃。”柳蓮入戲太深,有點出不來了。
老孟?
劉根來第二次聽到這個稱呼,第一次是在畢建興辦公室,他還抖了個機靈,讓畢建興好一個嫌棄。
原來那個老孟是法院的。
“老孟是個明白人,他要是知道了這個案子,一定會讓下麵的人嚴判。”石唐之點點頭。
光點頭,不答應……不帶這麼糊弄人的。
劉根來正暗笑著,見柳蓮還要接著說,便夾起了一塊肉,送到柳蓮嘴邊,“乾媽,嘗嘗這肉,你怎麼做的,咋這麼好吃?”
柳蓮也不傻,稍稍一愣神就反應了過來。
自己的話太多了,有點夫人乾政的意思,便張嘴把那塊肉吃下了。
“也就那味兒,也就你這個當兒子的不嫌棄。”
說著,柳蓮還白了石唐之一眼,又拿起了蒼蠅拍,繼續打蒼蠅去了。
“幫同學是對的,你跟你的同學要常聯係。”石唐之放下報紙,喝了口茶。
“嗯。”劉根來坐正了身子。
石唐之把報紙放下了,代表他有重要的話要說。
“同學之間要互幫互助,不要一味的隻幫助同學。記住了,一個人如果隻幫助彆人,不需要彆人幫助,時間長了,這個人就會在無形中被孤立。”
說完這句話,石唐之重又拿起報紙看了起來。
啥意思?
石唐之的拔高,劉根來有點聽不懂。
不過,他倒是聽出石唐之表麵的意思了——讓他找同學幫他的忙。
可問題是他好像不需要哥幾個幫他什麼。
唉,頭疼。
算了,不瞎琢磨了,還是等遇到事兒再說吧!
……
第二天,劉根來剛進辦公室,秦壯就獻寶似的從兜裡抓給他一把東西。
劉根來一看。
知了猴。
不是油炸的,是烤的,火有點大,不光黑不拉幾的,腿兒都烤沒了。
“嘗嘗,可香了。”秦壯一臉的期待,一副等著被認可的樣子。
劉根來嘗了一個,隻有知了猴本身的味道,其他的,除了鹹味兒沒有彆的。
“香不香?”秦壯迫不及待的問著。
“還不錯。”劉根來不想打擊他。
“不錯個屁,不是火輕就是火大,好東西都讓他糟蹋了。”一旁的齊大寶撇撇嘴。
“那你還都吃了?不愛吃彆吃啊!”秦壯不愛聽了。
劉根來歪著腦袋看了齊大寶一眼,指著他的嘴巴說道:“你能不能先把嘴擦乾淨了,再說不好吃?”
“噗嗤!”
正在喝茶的馮偉利一口茶水噴出來,差點噴了對麵的秦壯一身。
“我那是餓了,他烤的再不好吃也是肉啊!”齊大寶抹了抹嘴兒,一點也沒有吃飽飯罵廚子的覺悟。
“你烤的好,給我烤點嘗嘗。”秦壯又道。
“等著,我明天就給你帶過來。”齊大寶擼著袖子,躍躍欲試。
“切,你就吹吧!你以為知了猴那麼好挖?得靠技術。”秦壯一拍胸口,“挖知了猴,我可是行家,一晚上就挖了七十多隻。”
“你是怎麼挖的?”劉根來來了興趣。
“這裡麵的道道可多了。”秦壯賣弄起來,“首先,你得知道哪個地方以前是樹林,老人說,知了猴要在地下好多年才會爬出來,現在是樹林的地方,以前不一定有樹。以前有樹林的地方,現在可能一棵樹也沒有,但地下都有知了猴。”
“哦。”劉根來點點頭,一副學到了的樣子。
其實,他根本不需要哪裡以前是樹林,他要挖知了猴,直接去山裡就行了,山裡到處都是樹。
“挖的時候,用鐵鍁貼著地皮,挖進去兩扁指就行了,挖深了沒用,純粹是浪費體力,挖到窟窿眼,再往下挖,一挖一個準兒。”秦壯越說越起勁兒,還揮舞著胳膊,比劃著挖地的姿勢。
劉根來卻沒了興趣,這活兒他可乾不來。
還得挖土,不夠費勁的。
齊大寶撇著嘴,一副這些都是小兒科的樣子。
沒一會兒,金茂和王棟都來了,秦壯又一人給了他們四五隻知了猴。
不知道是不是吃知了猴堵了嘴,金茂竟沒罵劉根來,也沒問他昨天下午乾啥去了。
師傅改性子了?
還是在醞釀一波大的?
跟著金茂一塊巡邏的時候,劉根來一直提心吊膽的,還有意無意的跟金茂拉開了一地距離。
等過了火車站廣場,到了人少的地方,金茂忽然慢下腳步,問道:“你昨天下午乾啥去了?”
終於要來了嗎?
劉根來看了一眼金茂,發現金茂似乎沒有揍他的意思,懸著的心放下了一點點。
“跟我警校同學去辦了點事兒。”
他昨天跟張群一塊走的時候,好多人都看到了,想撒謊也撒不了。
“公事還是私事?”金茂又問。
“也是公事,也是私事。”劉根來把幫王亮破案的事兒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這種事兒沒有必要瞞著自家師傅。
金茂聽完以後,不置可否,隻是又加快了腳步,“這種事確實不能耽擱,你沒回所裡請假也算情有可原。”
這關就這麼過了?
劉根來有點意外。
再一想,劉根來多少猜到了一點金茂的心思。
金茂可是當過兵的,戰友情可比同學情深多了,要是戰友有事兒需要金茂幫忙,金茂肯定義不容辭。
請不請假這種小事兒根本不值一提。
放下心事兒的劉根來腳步輕鬆多了,重又湊到金茂身邊,繪聲繪色的講著破案的過程。
他多少帶了點顯擺的意思。
這種一點頭緒也沒有的案子,他半個下午就破了,還不值得顯擺嗎?
可惜,金茂不是個好捧哏,反應一直不大。
要不是聽到最後,拍了拍劉根來肩膀,他還以為金茂是個木得感情的木頭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