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再上班的時候,劉根來剛進辦公室,齊大寶和秦壯一人給了他一個小麻袋。
麻袋裡都是知了猴,秦壯到底是經驗多一點,挖了差不多得有五斤,齊大寶挖的也不少,隻比秦壯少了不到一斤。
馮偉利也拿出了一個小袋子,差不多得有二斤的樣子。
等王棟來的時候,也拿了差不多三斤知了猴。
劉根來本以為金茂對知了猴沒多大興趣,沒想到他竟然拿來了一大袋子,比秦壯挖的還多,足足六七斤。
悶頭乾大事兒,說的就是金茂這種人。
把所有知了猴收集起來,得有二十多斤,足足裝了兩袋子。
“你帶油了嗎?”齊大寶問出了眾人最關心的問題。
“等著。”劉根來轉身出了門,再回來的時候,手裡拎著個油桶,滿滿登登的,足足十多斤油。
“這也不像豬大油啊!”秦壯歪著腦袋看著。
“不像就對了,這是花生油。”
不是豬油不好,恰恰相反,豬大油的營養價值比花生油更高,後世是被無良資本胡亂宣傳,豬大油才戴上了一頂不健康的帽子。
劉根來之所以拿花生油,是因為花生油比豬大油更適合油炸知了猴。
等知了猴涼了,不會一捏一手豬大油。
這些人一下拿來這麼多知了猴,肯定不是隻為自己吃,吃完了,還要帶回家的。
今兒個比昨天還熱,知道徒弟回去還要炸知了猴,第二圈巡邏,金茂速度快了一些,比往常提前十五分鐘回到了派出所。
劉根來來到廢棄食堂的時候,齊大寶和秦壯已經忙活上了。
鐵鍋又是有日子沒用,早就長鏽了,這倆貨把鐵鍋擦的鋥亮,還座上了水,隻等劉根來這個大廚回來。
“往鍋裡多加點水,先把知了猴洗乾淨了。”劉根來進廚房看了一眼,就坐到了門口,溜了一上午腿兒,他正累著呢!
“還用洗?我看挺乾淨的。”秦壯瞪著一對蠢萌的眼睛。
“廢話,這特麼是油炸,都是土,怎麼炸?炸完了,油還要不要了?”劉根來罵道。
齊大寶沒廢話,往鍋裡添了一桶水,扯著袋子就把一袋子知了猴倒了進去。
知了猴大多都活著呢,一下鍋就到處亂爬,密密麻麻,層層疊疊,這要是密集恐懼症的,或是膽小的姑娘非嚇的尖叫不可。
齊大寶和秦壯都是粗神經,從來就沒想過怕這玩意兒,兩個人一塊兒動手,沒一會兒就把兩袋子知了猴都洗乾淨了。
再看鍋底,全是土渣子。
都沒用劉根來再吩咐,秦壯就把鍋刷乾淨了。
劉根來一口氣把十斤花生油都倒進鍋裡,正燒著,有人在牆角陰涼地兒喊了一嗓子,“劉根來,外麵有人找,還是上回那個開挎鬥的。”
張群?
他又來乾啥?
王亮不是又出啥事兒了吧!
等劉根來到派出所門口一看,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
張群腦門上扣著墨鏡,嘴上叼著煙,腳踩著挎鬥,正跟幾個坐在樹下乘涼的人窮白活呢!
這麼嘚瑟,那就是沒啥壞事兒。
“鬼子六,來來來,二哥給你帶了點好東西。”
張群衝劉根來招著手,等劉根來走近了,他又湊到劉根來耳邊輕聲說了一句,“酒鬼的事兒搞定了,今兒個就去了刑偵隊,以後,我跟他就在一個戰壕了。”
原來是報喜,我說咋這麼嘚瑟。
劉根來其實一點也不擔心王亮去不了分局刑偵隊,他們所長能給周啟明打電話說那事兒,就說明他打算放王亮走了。
“看看,二哥給你帶了啥好東西。”張群一彎腰,從挎鬥裡麵拉出來一提溜酒瓶子。
劉根來一見,兩眼頓時一亮。
啤酒!
這可是好東西!
大夏天的中午頭喝點啤酒,不要太爽。
忽的,劉根來想起了個事兒,立刻掉頭朝所裡走著,“老二,你拿著東西,跟我來。”
張群搞不明白劉根來抽什麼風,嘟囔一句,拎起那提溜啤酒,小跑著跟上了劉根來。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喊我老二……這個臭鬼子六是又欠收拾了。”
劉根來急著乾啥?
鍋裡還燒著油呢!
他可是把一桶油都加進去了,要是燒的太熱,都沒辦法降溫。
還沒走到廢棄食堂門口,劉根來就聽到一陣啪啪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陣“臥槽”。
伸頭一看,秦壯在鍋灶前麵直蹦躂,齊大寶在一旁滿臉都是壞笑。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齊大寶鼓動秦壯把知了猴下進了油鍋。
知了猴剛洗過,還沒乾透,都帶著水呢,往熱油裡一下,不蹦油才怪。
秦壯這貨也真是沒腦子,不會用鍋蓋擋著點啊!
劉根來加緊腳步,鑽進廚房,一把將秦壯手裡的鍋鏟搶了過來,又拿起鍋蓋擋著,快速用鍋鏟攪動著知了猴。
十斤油一次炸十斤知了猴有點多,還有一半沒浸到油呢,不趕緊攪和攪和,下麵的都炸糊了,上麵的還活著呢!
“油炸知了猴!你們小日子過得不錯啊!”
張群的聲音從劉根來背後響起。
一聽就知道這貨是個吃過見過的。
“張群,我警校同學,齊大寶,秦壯,我一個辦公室的兄弟。”劉根來一邊攪和,一邊給仨人介紹著。
油溫不算太高,知了猴下的又太多,等攪和勻了,油溫也下來了,也不咋往外蹦油花,不需要用鍋蓋擋著。
“師兄?你好你好,下星期,我也要去警校學習。”齊大寶就跟見到親人似的,立刻握住了張群的手,還一個勁兒的搖晃。
也不知道他的手臟不臟……
剛洗過知了猴,估計是不臟了——特麼的都抹知了猴上了,知了猴能吃嗎?
油炸了,估計問題不大。
劉根來忍不住一陣胡思亂想。
張群哪兒知道這些?
一聽說是學弟,立馬來了精神,連說帶賣弄的跟齊大寶聊著警校的事兒。
“這是什麼?”
秦壯插不上話,對警校的事兒也沒多大興趣,便指著那提溜啤酒問著劉根來。
“啤酒。”
“這就是啤酒啊!我倒是聽說過,還是頭一次見。”秦壯立刻湊了過去,翻來覆去的研究著。
“彆看了,把辦公室的人都喊過來,再把所長和指導員都叫上。”劉根來吩咐著,“哦,對了,讓他們都帶著茶缸,一會兒把分到的冰棍都拿過來,啤酒泡上冰棍兒……你就喝吧!”
劉根來說著,嘴裡不自覺的分泌著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