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們小心著呢!”劉根來再不愛聽,也得解釋一遍,說的還是昨晚的那套說辭。
“那就好。”周啟明點點頭,“這個李四,你們不要再盯了,免得打草驚蛇。刁大毛也不用你管,你等著他的消息就行了。”
刁大毛?
劉根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刁大毛應該是偷師傅搶的那個小偷。
什麼破名兒。
還刁大毛……把中間那個大字才合理嘛!
咦?
不對。
劉根來忽然反應過來,周啟明咋會讓他等刁大毛的消息?
難道是師傅盯了一晚上,一早來找周啟明彙報了?
肯定是。
好你個姓周的,啥都聽我師傅說了,還要再問我一遍,你就為了問那句他發現你們沒有這句話吧?
從周啟明辦公室裡出來,劉根來掃了一眼導航地圖,李四已經回家了,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刁大毛正要出門,不知道是不是聽他的安排去找熟識的大佛爺了。
這倆人暫時都不用他管,他已經被停職了,也不用跟著師傅去巡邏,劉根來發現自己竟沒事兒乾了。
正琢磨著要乾點啥,坐在派出所門口大樹下乘涼的齊大爺衝他招招手,“小子,過來坐會兒,吃塊兒西瓜。”
吃西瓜?
劉根來看了一眼,齊大爺麵前擺著個小茶幾,茶幾上放著幾片西瓜,還有一壺茶。
挺會享受的嘛!
人性都是天生的,享受生活其實跟貧富關係不大,有的人生下來就富貴,房間裡卻亂的一團糟,有的人日子過的緊巴巴,卻收拾的一塵不染。
劉根來就佩服會享受生活的人,因為他學不來,骨子裡沒有的東西,學的再像也不像。
“就這破西瓜,你也好意思讓我吃?”
劉根來坐了過去,沒動西瓜,拿起茶壺,想給自己倒杯茶,茶壺卻是空的,隻滴答出來幾滴。
“要飯吃還嫌餿?毛病還不少。”齊大爺罵了一句,起身去了門衛室。
誰跟你要了?
是你讓我來的好不好?
說話都詞不達意……掃盲運動任重道遠啊!
齊大爺從門衛室出來的時候,一手拎著暖壺,一手拿著一個小紙包和一個小木勺,往馬紮上一坐,拿起茶壺,用小木勺把茶壺裡的茶葉刮了出來。
到這兒,還都挺正常,可齊大爺接下來的操作讓劉根來有點看不明白。
他把泡完了的茶葉先堆在茶幾上,又把小紙包打開,把新茶葉倒進茶壺,添上水,蓋上蓋兒,又拿起木勺把堆在茶幾上的茶葉均勻攤開。
“你要乾嘛?晾乾了還想接著泡?”劉根來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齊大爺一邊把第一泡茶倒掉,一邊解釋道:“喝完的茶葉養花最好了,比啥肥料都好使。”
還有這一說?
劉根來漲學問了。
齊大爺又把茶壺填滿水,等了幾秒,給劉根來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
劉根來雖然不愛喝茶,但也多少知道一點喝茶的講究,第一泡是洗茶,會喝茶的人都會直接倒掉,隻喝第二泡和第三泡。
可問題是人家喝的都是好茶,齊大爺泡的是高碎。
高碎都能喝出好茶的感覺,齊大爺活的還真是精致——那乾嘛還騎在豬上?
劉根來不由的想起了第一次往所裡送豬肉的時候,齊大爺騎在豬上的那一幕。
反差不要太大。
齊大爺爺知道劉根來停職了,卻沒當個事兒,更沒說什麼安慰的話,隻是跟劉根來扯閒天。
人老成精,一看所裡忙忙活活,還有劉根來這副沒事兒人的樣子,他就什麼都猜到了。
跟齊大爺一塊兒享受了一會兒精致生活,劉根來便開上挎鬥離開了。
反正沒事兒,那就給哥幾個送點西瓜。
哥幾個已經知道劉根來沒被停職,湊在一塊兒又暫時無事可做,就都該乾啥乾啥去了,隻等劉根來召喚。
呂梁離的最近,劉根來也知道呂梁家住哪兒,便直接去了他家,給他家裡留了五個大西瓜。
當然,說辭肯定是呂梁讓他送的,要不,呂梁她媽還真不一定收。
劉根來倒是也想給齊大寶和於進喜也送點,可惜,他不知道這倆貨家在哪兒,隻能作罷。
從呂梁家裡出來,劉根來又去找了郭存寶。
昨天在郭存寶家吃了不少西瓜,沒必要往他家送,劉根來乾脆直接送到了他單位,同樣給了他五個西瓜。
至於郭存寶怎麼處理,就不關他的事兒了。
送完西瓜正要走,郭存寶喊住了他,“我們隊長說他想見見你,你有空嗎?”
“他找我啥事兒?”劉根來還真有空。
“沒跟我說,就說想見見你,我猜他應該是拉你一把。”郭存寶湊到劉根來耳邊,輕聲說道:“你的事兒,我沒跟他說,他肯定以為你真被停職了。”
那倒是可以見見。
劉根來的玩兒心上來了。
等跟著郭存寶來到邢隊長辦公室,邢隊長的熱情差點把劉根來融化了。
劉根來不由的想起了董崇有——都是刑偵隊長,差距咋那麼大呢!
郭存寶猜的果然沒錯,沒客套幾句,邢隊長就開始拉攏他了。
“根來啊,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彆灰心,咱要往前看,槍找不回來也沒關係,你來我這兒,咱們從頭再來。
你這個年紀乾啥都不晚……你才十六吧?我十六歲的時候,還到處瞎混呢!”
還以為你要說你十六歲的時候還在撒尿和泥呢!
“刑叔,你的心意我領了。”劉根來改了稱呼,“但我還是想把槍找回來,要是真找不回來,被我們所開了,我一定來投奔你。”
邢隊長立馬接茬道:“你隨時想來都可以。”
說完,他似乎又覺得不妥,又道:“找槍這事兒,你也彆上火,需要我幫啥忙儘管說,小郭你想用隨時用,就咱倆這關係,用不著你們分局開啥借調函,我的話就好使。”
邢隊長這麼熱情,把劉根來搞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差點沒忍住跟他說實話。
“刑叔,你這麼幫我,我都不知道該說啥了,等丟槍這事兒過去了,我進山打打獵,給你送頭野豬。”
劉根來這叫投桃報李,邢隊長對他這麼好,他總得有點表示。
“打獵的事兒先不急,等安穩下來再說。”邢隊長擺擺手。
不想要野豬肉了?
不對。
相對於野豬肉,邢隊長更想挖他來刑偵隊,不把這事兒搞定,肉吃著也不香。
隻可惜,邢隊長注定要失望。
就是不知道一頭野豬能不能撫慰他受傷的心靈?
要是不能,那就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