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周啟明對著一塊黑板給劉根來他們交代了任務。
黑板上畫著那座廢棄工廠的地形圖,還挺詳細,一看就是偵查的時候沒少下功夫。
周啟明說話算話,把最重要的任務交給了他們。
“你們埋伏在這裡。”周啟明用一根柴火棍敲著地形圖,那塊位置寫著兩個字——廁所。
哥幾個都在點著頭,誰也沒有異議,廁所兩個字也沒耽誤他們吃飯。
為啥?
工廠都廢棄了,廁所裡還能有屎尿?
就那種處處破敗的地形,就是有人想拉屎撒尿,也不會專門跑廁所,何況那還是一群不走尋常路的賊。
之所以把埋伏地點選在廁所,是因為廁所離那處廢棄廠房最近。
其他人分成四個組,分彆在外圍把守廢棄廠房的四個路口。
由於刁大毛隻打探出李四把舉行儀式的時間定在今晚,沒有具體時間,為避免打草驚蛇,周啟明便決定劉根來他們先去埋伏,其他人晚一點行動。
讓劉根來有點意外的是,周啟明沒打算跟他們一組,也沒有給他們安排彆人,算是徹徹底底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這讓劉根來有點小感激。
他參加過所裡的不少行動,這還是頭一次獨當一麵。
目光無意中在人群中一掃,正好迎上了於進喜巴巴的小眼神,劉根來一琢磨,衝周啟明抬了抬手,“所長,能不能再給我們加兩個人?”
“你想要誰?”周啟明問道。
“於進喜和秦壯。”
於進喜已經跟哥幾個一塊兒行動過了,帶上他也算應當應分,至於秦壯,他一半是衝著沈良才的麵子,另一半是怕周啟明不答應。
哥幾個本來就年輕,他還要帶個更沒經驗的,正常情況,周啟明多半不會同意,可再加上沈良才的麵子就不一樣了。
秦壯可是沈良才的人。
周啟明這個所長總得給沈良才這個指導員一點麵子吧!
果然,周啟明略一思索就答應了。
於進喜立刻屁顛屁顛的湊到哥幾個身邊,秦壯卻有點發懵,直到馮偉利推了他一把才回過神,滿臉激動的走向劉根來,輕聲來了一句,“謝謝啊!”
謝啥?
我又沒賣你拐。
劉根來在心裡回了這家夥一句。
分派好任務,哥幾個就開始行動,到了派出所門口,劉根來就跟他們分開了。
哥幾個一塊兒去廢棄工廠的廁所埋伏,劉根來一個人去找刁大毛。
他要跟刁大毛一塊兒混進李四的儀式現場。
走之前,劉根來先跟秦壯把衣服換了,他的衣服太新,跟他要扮演的角色不匹配。
秦壯那身破爛正好。
兩個人身高差半個頭,秦壯的衣服穿在劉根來身上又小又短,劉根來一挺胸,肚皮就露出來了,一彎腰,後背就露出來了,他隻好佝僂著腰。
彆說,這副架勢還挺傳神,像極了走投無路被迫當小偷的窮小子。
秦壯就不一樣了,劉根來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又寬又大,把他搞的像個衣服架子,彆的不說,褲腿兒都要挽上去一塊兒。
不比不知道,這一比,哥們兒腿兒還挺長。
劉根來又有點小得意了。
天黑之前,劉根來找到了刁大毛,這家夥在家等的有點著急,來回溜達著,就像動物園裡等著投食的狼。
直到見到劉根來,才長長鬆了口氣,但下一刻,他又變得緊張起來。
“緊張個嘚兒?”劉根來罵了一句,“拿點當大哥的樣子出來。”
“我哪兒敢當政府的大哥?”刁大毛點頭哈腰的陪著笑臉。
劉根來沒跟刁大毛廢話,直接吩咐道:“記住了,從這一刻起,我叫劉根旺,是你新收的小弟,今晚帶我去,是想讓我長長見識。”
“是,是。”刁大毛點頭哈腰的答應著。
劉根來也沒管他,這家夥這副德行,肯定是表演的成分居多。
果然,等劉根來跟著刁大毛找到那個告訴他消息的大佛爺的時候,刁大毛的德行立馬變了。
“貓爺,這是我新收的小弟,帶他去長長見識。”
刁大毛把嘴巴湊到大佛爺耳邊,又嘀咕了幾句,聲音太小,劉根來沒聽全,大概的意思是這小子挺有潛力,但還沒下決心入行,見識了今晚的儀式,能震一震他之類的話。
那個叫貓爺的大佛爺隻是隨意打量了劉根來幾眼,就點頭同意了,根本沒把他一個十六七歲的半大小子當回事兒。
這活兒也隻有劉根來合適乾,要是換成其他人,貓爺答不答應帶他去還要兩說。
“還傻愣著乾啥?還不趕緊叫人?”刁大毛回頭瞪了劉根來一眼,還扇了他後腦勺一巴掌。
這家夥絕對是借機報複!
“貓爺。”劉根來點頭哈腰的陪著笑臉,還從兜裡掏出一根皺巴巴的中華,雙手遞到貓爺麵前,“您抽煙。”
貓爺接過煙,看了一眼,先是一臉嫌棄,等看到煙杆上的兩個字,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點上煙,抽了一口,用居高臨下的口氣問道:“小子,你叫什麼?”
“劉根旺。”劉根來又報上了根旺的名字,也不知道這小子會不會打個噴嚏。
“眼力勁兒還是有的,多跟刁毛學學,他的手藝還是不錯的。”貓爺擺起了前輩的架勢。
被貓爺當麵喊刁毛,刁大毛也不惱,顯然是早就習慣了。
“是,是,我一定好好學。”劉根來又是一陣點頭哈腰。
“時間不早了,走吧!”貓爺叼著煙,衝刁大毛揮揮手,不再搭理劉根來。
一根煙隻換了他一句話。
譜還挺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多大的領導呢!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天一黑,四九城的公交車基本都停了,貓爺帶著刁大毛和劉根來走街串巷的朝那處廢棄工廠趕去。
貓爺家離那處廢棄工廠還挺遠,三個人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趕到,在廢棄工廠大門口附近停了下來。
“刁毛,你進去看看。”貓爺很謹慎。
“我也去看看吧!”劉根來主動請纓,他是想進去看看哥幾個埋伏的咋樣。
“你還是算了吧!”,貓爺沒答應,又叮囑一句,“記住了,從現在開始一句多餘的話也不要說,隻用耳朵聽,眼睛看。”
“啥是多餘的話?”劉根來故作不解。
“你這話就是多餘的。”貓爺把臉一板,“從現在開始,你一個字也不準說,聽到了沒有?”
劉根來沒一點反應。
“問你話呢!”貓爺踹了劉根來一腳。
“你不是不讓我說話嗎?”劉根來一臉的委屈。
“笨死你得了。”貓爺罵道:“真不知道那根刁毛看上你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