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咒粽子那沙啞的、帶著巨大驚異的斷言,如同重錘敲在孫銳和妙妙的心上。
阿牧!就在這深不見底的坑洞下麵!還有一塊心石碎片!但被某個剛剛蘇醒、引發了恐怖沙暴的“沙屬”巨物守護著!
“汪……嗚……” 孫銳仿佛聽到了阿牧微弱而真實的哀鳴,從坑洞深處那金屬摩擦般的呼吸間隙中隱隱傳來,不再是腦海裡的幻聽!這聲音帶著痛苦和巨大的恐懼,卻如同一劑強心針,瞬間驅散了孫銳所有的疲憊和猶豫!
“阿牧!撐住!銳姐來了!”孫銳對著漆黑的坑洞嘶聲大喊,聲音被洞壁吞沒,但她相信阿牧能“聽”到她的決心!
“喵!傻狗!命真大!”妙妙碧綠的貓眼死死盯著洞口,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尾巴尖兒卻緊張地繃直了。她掙紮著想從孫銳懷裡跳下來,“放我下去!裡麵味兒太衝!那大蟲子剛醒,正是迷糊的時候,得趁它沒完全緩過神!”
“等等!”孫銳緊緊抱住她,“粽子,下麵什麼情況?那守護碎片的玩意兒到底是個嘛?弱點在哪?阿牧具體在什麼位置?”她強迫自己冷靜,麵對能引發天地之威的怪物,莽撞等於送死。
符咒粽子眼窩裡的磷火如同高精度掃描儀,死死鎖定坑洞深處逸散出的混亂能量流和地質紋路。它沙啞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語速竟快了幾分:
“守護者是沙海之喉!遠古沙蟲霸主!體型巨大!潛藏地脈深處!以地熱與沙金為食!蘇醒引發地動沙暴!”
“其核心在下方約三百米處!巨大的地底空腔!心石碎片被它的沙金腺體包裹!如同核心!”
“阿牧的氣息在空腔邊緣!被困在凝固的沙金流裡!微弱!但生命尚存!”
“弱點!沙海之喉感知依賴震動與地磁!視覺退化!但其咽喉內壁有極其敏感的震波接收器官!破壞或乾擾那裡!可使其暫時失序!”
震動感知?咽喉內壁的震波器官?孫銳腦中飛快盤算。手機隻剩下35的能量,用聲音乾擾?範圍太小,能量不夠!製造震動?在這沙蟲老巢裡製造比它更大的震動,無異於自殺!
“妙妙,你能用內股子‘威懾’勁兒,乾擾它內震波器官嗎?”孫銳看向懷裡的貓,那是之前震懾菌獸的力量。
妙妙碧綠的貓眼閃過一絲複雜,她感受了一下體內依舊蟄伏、但被生命能量安撫後相對平靜的汙染力量,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無奈和不易察覺的虛弱:“喵……不行……介大蟲子……太強了……內股子地脈氣息……壓得我……喘不過氣……強行調動……怕……怕內黑玩意兒又冒頭……”她指的是體內的爪印汙染。
“汪……銳姐……妙妙……彆下來……危險……”阿牧微弱卻清晰的意念呼喚,如同風中殘燭,斷斷續續地從坑洞深處飄上來,充滿了焦急和擔憂。顯然,它感知到了夥伴的到來,更害怕他們涉險。
“傻狗!閉嘴!保存力氣!”孫銳對著洞口吼了一聲,既是給阿牧聽,也是給自己打氣。她攥緊了手機,屏幕那35的能量微光映著她焦灼的臉。能量!還是能量!如果能有足夠能量具現一個超大功率的聲波炸彈……
等等!聲波炸彈?沒有。但……有阿牧啊!
一個極其大膽、近乎瘋狂的計劃瞬間在孫銳腦中成型!
“粽子!你確定阿牧就在空腔邊緣?離那大蟲子的‘咽喉’位置遠不遠?”孫銳語速飛快地問。
符咒粽子眼窩磷火閃爍,似乎在同步感應:“……阿牧……被困點……距離……沙海之喉……咽喉……主震波……接收簇……直線……約……五十米……不算……遠……”
“夠了!”孫銳眼中爆發出決絕的光芒,“妙妙,粽子,掩護我!我要下去!靠近洞口邊緣!我要跟阿牧‘連線’!”
“喵?!你瘋了?!下麵是大蟲子的嗓子眼兒!”妙妙炸毛。
“沒瘋!賭一把!”孫銳不由分說,抱著妙妙,拉著符咒粽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深不見底、散發著灼熱硫磺氣息和沙海之喉沉重呼吸聲的坑洞邊緣。她找了一塊相對穩固、半嵌在洞壁的巨石作為掩體。
“阿牧!阿牧!能聽到嗎?聽銳姐說!”孫銳集中全部精神,用意念對著坑洞深處呼喚,同時將手機的意念感應功能(直播時與觀眾意念互動的基礎)開啟到最大!她試圖建立一條比之前更清晰、更強大的意念鏈接通道!這需要消耗精神力,但手機本身能量消耗極微。
“汪……銳姐……我在……”阿牧虛弱的回應帶著哭腔,清晰地傳遞回來,比之前強了不少!意念鏈接建立成功!
“好孩子!聽著!彆怕!銳姐有辦法弄暈那大蟲子救你出來!但需要你幫忙!”孫銳用意念快速傳達著自己的計劃,“你身邊是不是有塊亮晶晶的石頭?心石碎片?”
“汪……有……塊……黃黃的……石頭……在……大蟲子的……大瘤子……裡麵……亮……但……有股……凶味兒……我不敢……靠近……”阿牧的意念傳來圖像:一塊被包裹在巨大、流淌著暗金色粘稠液體的腺體(沙金腺體)中的土黃色心石碎片,散發著強大的能量,卻也帶著沙海之喉的凶戾氣息。
“對!就是它!”孫銳精神一振,“阿牧!現在!用儘你所有的力氣!對著那塊石頭叫!不是普通的叫!是想像你發現最好玩的飛盤!最香的肉骨頭!最想保護的銳姐和妙妙時的那種!充滿高興、興奮、守護勁兒的那種!最嘹亮!最帶感情!最‘靈魂’的叫聲!把你的‘心’通過叫聲,灌進那塊石頭裡去!”
孫銳的計劃簡單而瘋狂:利用阿牧“能嗅到情緒彈幕”的天賦反推!既然他能“嗅”到無形的情感信息流,那麼他自身強烈的情感,是否也能通過某種方式“注入”或“放大”?而心石碎片,作為強大的能量核心和(可能)的信息載體,是否能成為這個放大器?目標是沙海之喉咽喉內壁最敏感的震波接收器官!用阿牧最純粹的、充滿“守護”信念的靈魂呐喊,化作最強烈的“情感震波”,去衝擊那怪物的弱點!
“汪?……對著……石頭……叫?”阿牧的意念充滿了困惑,但源自骨子裡對孫銳的無條件信任瞬間壓倒了疑惑,“汪!明白!銳姐!看我的!”
下一秒——
“嗚——————————汪!!!!!!”
一聲無法用語言形容的、仿佛貫穿靈魂的嘹亮犬吠,猛地從坑洞深處爆發出來!
這叫聲並非單純的音量巨大,而是蘊含著爆炸性的情感洪流!有對自由的渴望!有對夥伴安危的焦急!有對孫銳和妙妙最深沉的守護信念!還有一絲……傻狗阿牧特有的、麵對絕境時豁出一切的憨勇與忠誠!
這聲灌注了“靈魂”的呐喊,在發出瞬間,就被近在咫尺的那塊土黃色心石碎片捕捉、吸收、然後——
嗡——————!!!!
土黃色的心石碎片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正午沙漠烈日般的刺目光芒!一股肉眼可見的、凝練到極致的、混合著純粹守護信念的土黃色能量波動,如同被引爆的定向衝擊波,並非擴散,而是被碎片精準地“聚焦”、“引導”,化作一道無形的、卻蘊含著恐怖情感能量的“心念震波”,無視了物理阻隔,狠狠地轟向五十米外——沙海之喉咽喉內壁那片最密集、最敏感的震波接收器官集群!
“嘶昂——————————!!!!!”
一聲痛苦到扭曲、混合著驚駭與無法理解劇痛的恐怖嘶鳴,如同億萬麵破鑼同時被撕裂,從坑洞深處猛地炸開!瞬間蓋過了阿牧的叫聲!
整個大地瘋狂震顫!孫銳她們藏身的巨石劇烈搖晃,簌簌落下大量沙石!坑洞深處傳來山崩地裂般的轟鳴,仿佛有巨大的身軀在瘋狂翻滾、撞擊岩壁!
成功了!
沙海之喉那賴以感知世界的、最脆弱的“耳朵”,被阿牧這灌注了心石碎片能量的“靈魂呐喊”近距離狠狠轟擊!那感覺,無異於在人類耳邊零距離引爆了一顆超高分貝的震撼彈!不,比那更糟!那是直接作用於感知本源的、混合著精神衝擊的情感震爆!
“喵!有效!大蟲子瘋了!”妙妙碧綠的貓眼亮得驚人,她能感覺到下方那恐怖的氣息陷入了極致的混亂和痛苦!
“汪……累……好累……”阿牧的意念傳來,帶著巨大的疲憊和脫力感,顯然剛才那一聲耗儘了他的力氣。
“好樣的阿牧!堅持住!”孫銳大喜過望,知道機不可失!她猛地看向符咒粽子:“粽子!現在!弱點被乾擾!那大蟲子暫時瞎了聾了!快指路!怎麼最快到阿牧那兒?怎麼安全取出碎片?”
符咒粽子眼窩裡的磷火瘋狂閃爍,洞悉著下方因沙海之喉瘋狂掙紮而變得混亂無比的能量流和地質結構:“……沙海之喉……翻滾……撕裂……了……沙金……腺體……包裹!……碎片……暴露!……就在……阿牧……被困處……上方!……形成……臨時……平台!……”
“……路徑!……沿……洞壁……左下方……三十米……有……被……震出……的……裂縫!……直通……空腔!……快!……它……的……混亂……不會……持久!……”
“妙妙!粽子!跟我衝!”孫銳再無猶豫,將虛弱的妙妙往肩頭一放,一手攥緊手機,一手抓住旁邊垂落的一根堅韌藤蔓(不知名沙漠植物殘留的根須),率先朝著符咒粽子指出的裂縫位置滑降下去!
符咒粽子也笨拙地抓住另一根藤蔓,緊隨其後。
下降過程驚險萬分。洞壁因沙海之喉的瘋狂掙紮不斷崩落碎石,灼熱的氣流夾雜著硫磺味和沙海之喉痛苦的腥氣撲麵而來。下方傳來的撞擊聲和嘶鳴震耳欲聾。
很快,她們抵達了那條被震裂的縫隙。縫隙不大,僅容一人彎腰通過,裡麵黑黢黢的,但符咒粽子確認這是通往空腔邊緣阿牧位置的最短路徑。
“走!”孫銳咬牙,打開手機閃光燈(消耗05,剩餘3),微弱的白光刺破黑暗,照亮了崎嶇的裂縫通道。她帶頭鑽了進去。
通道內狹窄、灼熱、充滿碎石。三人(貓)艱難地穿行。阿牧的氣息越來越清晰,那痛苦的嘶鳴和撞擊聲也越來越近,震得人心臟狂跳。
終於,前方出現光亮!
爬出裂縫,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巨大得難以想象的地底空腔!穹頂高懸,布滿了發光的晶簇和流淌著暗金色岩漿的裂縫,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光怪陸離。空腔中央,一個如同小山般的、覆蓋著厚重暗金色甲殼的巨物正在瘋狂扭動、翻滾!正是沙海之喉的本體!它那如同隧道般的環形口器開合著,發出痛苦的嘶鳴,龐大的身軀每一次翻滾都撞擊在岩壁上,引發地動山搖!
而在空腔靠近孫銳她們這邊的邊緣地帶,景象觸目驚心!
一大片暗金色、如同半凝固蜂蜜般的粘稠液體(沙金熔融物)濺得到處都是,散發著灼熱的高溫和金屬氣息。其中一片較大的、已經半凝固的“沙金平台”上,赫然嵌著阿牧那熟悉的身影!
阿牧大半個身體都被這粘稠沉重的暗金物質包裹住了,隻剩下腦袋和前肢露在外麵,原本蓬鬆漂亮的黑白毛發被高溫炙烤得卷曲發黑,沾滿了粘稠的金色液體。他看起來虛弱不堪,琥珀色的大眼睛半閉著,但看到孫銳她們從裂縫鑽出時,眼中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喜光芒,喉嚨裡發出微弱卻激動的嗚咽:“汪!銳姐!妙妙!粽子!……”
就在阿牧被困處的正上方,不過幾米高的地方,一塊約莫人頭大小、通體渾圓、散發著溫暖而厚重土黃色光芒的晶石碎片,正懸浮在半空中!
它正是那塊土黃色的心石碎片!原本包裹它的巨大沙金腺體,被沙海之喉自己瘋狂的掙紮徹底撕裂、甩飛了出去!此刻,碎片正散發著穩定的光暈,仿佛一個微型太陽,照亮了這片混亂的邊緣地帶。碎片下方,與阿牧被困的沙金平台之間,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尚未完全斷絕的能量聯係——正是剛才阿牧那聲“靈魂呐喊”的通道殘餘!
“阿牧!撐住!碎片!”孫銳一眼就鎖定了目標!但問題來了!碎片懸浮在幾米高的半空!怎麼取?沙海之喉雖然混亂,但隨時可能波及這邊!
“喵!我去!”妙妙瞬間明白了孫銳的意圖,她碧綠的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雖然虛弱,但貓科動物的彈跳力是天生的!
“不行!太高!而且下麵都是滾燙的沙金!”孫銳立刻否決。妙妙的狀態經不起燙傷和摔落。
“汪……銳姐……碎片……好像……在……看我……”阿牧虛弱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奇異的感應。他努力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看向懸浮的土黃碎片。那碎片的光芒似乎隨著他的注視,微微閃爍了一下。
就在這時,符咒粽子眼窩裡的磷火猛地鎖定了碎片下方、阿牧被困的沙金平台,以及兩者之間那微弱的能量聯係,沙啞的聲音帶著巨大的發現和一絲急切:
“……能量……通路!……未……完全……消散!……碎片……的……力量……在……無意識……維持!……阿牧……的……‘心念’……是……鑰匙!……”
“……讓他!……集中……精神!……想著……碎片!……想著……需要……它!……或許……能……引動……碎片……落下!……快!……沙海之喉……的……混亂……在……減弱!……”
心念為引?阿牧是鑰匙?
孫銳瞬間明白了!“阿牧!聽粽子的!彆怕!看著那塊碎片!心裡使勁想!想讓它下來!到你身邊來!就像你想接住我扔給你的飛盤那樣!用‘心’去想!需要它!把它拉下來!”
阿牧雖然不太明白原理,但對孫銳的指令有著本能的執行。他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住懸浮的土黃色碎片,集中起全部殘存的精神和意念,心中隻有一個無比純粹而強烈的念頭:
“碎片……下來……幫銳姐……救妙妙……救鐵胖……回家……阿牧……需要你……下來……”
嗡————!
仿佛回應著這最純粹、最迫切的呼喚,那塊懸浮的土黃色心石碎片猛地光芒大盛!它微微震顫了一下,下方那微弱的能量聯係瞬間變得清晰、明亮!如同一條被點亮的橋梁!
緊接著,碎片仿佛失去了懸浮的力量,又像是被阿牧的“心念”牽引,帶著溫暖厚重的土黃色光暈,緩緩地、穩穩地——朝著下方阿牧伸出的、唯一能動彈的前爪方向,墜落下來!
“汪!”阿牧眼中爆發出驚喜的光芒,用儘力氣抬起前爪!
啪嗒。
那塊溫潤的、散發著大地般沉穩氣息的土黃色心石碎片,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了阿牧的爪心!
就在碎片落入爪心的瞬間——
“吼——————!!!”
空腔中央,那陷入混亂痛苦的沙海之喉,似乎終於從靈魂震爆的劇痛中勉強恢複了一絲感知!它那龐大的身軀猛地轉向能量異常波動的邊緣地帶!雖然“震波之耳”受損嚴重,但它依舊能模糊地感應到自己守護的“核心”被移動了!一股被徹底激怒、毀天滅地的凶戾氣息,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它那巨大的、布滿利齒的環形口器,如同深淵般張開,對準了孫銳、妙妙、符咒粽子以及爪握碎片的阿牧!
真正的絕殺,此刻才降臨!沙海之喉的盛怒一擊,足以將這片空腔邊緣徹底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