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四十五分。
酒店。
長長的走廊,當手裡抓著女仆裝黑絲玩偶的胖子將短刀捅進自己的心臟,肥胖油膩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層病態詭異的笑容。
“不對。”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牽線木偶的使用者王哲眼皮一顫,他看向後者手裡的玩偶,右手在一瞬間張開,無形的絲線試圖控製住胖子,但他目光裡隻迎向了那栩栩如生的女仆玩偶,落下的絲線如冰雪般消融。
恐怖。
有大恐怖開始蔓延。
站在胖子身旁的蔡林武後背甚至冒出了一粒粒的雞皮疙瘩,他見到,胖子作勢便要拔出插進心臟的刀子。
握在手心裡的記憶橡皮擦突然被其舉起。
噗!
臉上浮現出病態笑容的胖子仍是將短刀拔了出來,然而,下一秒,他的眼睛裡浮現出了迷茫,仿佛忘記了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
整個人的身體隨之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
“呼!”
蔡林武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但還不等他放鬆下來,無形的絲線突然操控起了他,他整個身體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接住了快要掉進血泊裡的玩偶。
“我……我是自己人!”
蔡林武注意到看向自己的陳誌文等人,連忙舉起了手,出聲道。
……
“聰明。”
夜色裡。
濱江區,單身公寓,靠坐在落地窗旁的陸遠注意到這一幕,伸手緩緩的撫摸過大腿上的老白,他臉上的笑容燦爛了一絲,輕笑道:
“如果沒有在最後時刻,擦掉對方想要獻祭心頭血的記憶,那麼,在場的所有人都跑不掉。”
“這麼說。”
“這一件潘多拉也是有bug的點。”
陸遠想了想,低語道。
他看完了這一場廝殺,目光隨之看向了遠處:“既然不是病嬌的玩偶,那麼,是什麼導致這一批人也都被抹除呢?”
像是想起了什麼,點開了第二位階的潘多拉,不知見到了什麼,眼皮不由輕輕的上挑:
“遇見麻煩了呢。”
“今晚。”
“真是有太多熱鬨了。”
……
“跑!”
“不要停!”
“呼!”
上下左右,由整個杭城無數個門組成的世界裡,楊正嶽在瘋狂的奔跑著。他的目光不斷掃過一個個門牌。
空的,空的,還是空的,所有的門,在原本門牌的位置全部消失了。
“呼!”
楊正嶽跑不動了。
他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的喘起了粗氣,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甚至,在這一塊由門組成的世界裡,在失去了標記其地址的門牌後,楊正嶽漸漸開始懷疑,自己是否一直在同一個地方打轉。
他不敢輕易的推開任何一扇門,如果,真的被困在一扇沒有門的空間裡,或許他就再也出不來了。
“怎麼辦?”
楊正嶽抬起了頭,看向麵前頭頂腳下這一扇扇的門,臉上浮現出了恐懼。
這是一種難以用文字描述出的大恐怖。
……
與此同時,陳誌文等一行人快速的離開了體育中心。
“等等。”
“你們把最後那一幕再說一遍。”
在前後數輛黑色的轎車裡。
江駿生原本正閉目聽著耳機裡眾人對行動細節的描述,當聽見胖子將刀捅進自己的心臟時,他眼睛一下子睜開。
“怎麼了?”
“江醫生。”
另一輛車中,仍然穿著魔術師披風的陳誌文出聲道。
“你們應該逃過了一命。”
江駿生想了想,沉聲道:“關於這一個玩偶,最早是官方的那一批人發現的,我有一次在對那隻隊伍進行調查時,偶然曾窺見了一些信息,但並不完整,此前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經過你們這一描述倒是能拚湊起來了。”
“如果我沒猜錯,心臟部位的血液會對那個玩偶起到迅速魔偶化的作用。”
“多虧了蔡先生。”
“如果不是他擦去了對方塗抹心頭血的記憶,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話罷,江駿生不再言語,他現在正在關心另一個問題,目光凝起,看向了手機。在任務結束以後,他留在大廈裡的人就處於了失聯狀態。
而前後其餘的車輛裡,在聽完了江醫生的話語後,陳誌文、王哲等人陷入了沉默背脊一陣的發涼,有一種逃過了一劫的慶幸。
……
魔都。
環球金融中心大廈,第九十三層。
傑米·戴蒙也沒睡,仍然在等候著,甚至,這一刻在北美,在歐洲,那一位位真正能通了天的大人物也在等待著消息。
“戴蒙先生!”
門一下子被推開。
摩根大通趙國大區的首席執行官郭治文匆匆闖進,臉上露出喜色,說道:“任務完成了。”
“好好好!”
傑米·戴蒙英俊的臉上露出了喜色。
他興奮的來回走了兩步,隨後,說道:“給每一個人都獎勵一千萬,另外,接下來的搜尋工作更重要,那個趙國的勢力已經沒有資格再跟我們競爭了。”
“恭喜戴蒙先生。”
郭治文彎下腰,笑著道。
“也恭喜你。”
傑米·戴蒙心情大好,看向後者,也出聲道。接下來,他原本打算將郭治文趕走,但心思一動,笑容更燦爛起來,說道:
“親愛的郭。”
“我準備向各位先生們彙報這一場勝利,你就站在一邊吧。”
郭治文沒有直接反應過來,在短暫的一愣後,臉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喜色,他臉色漲紅,身子都在顫抖,恨不得把腰彎到地上:
“多謝戴蒙先生!”
“多謝戴蒙先生!”
能在那些大人物們談話時站在一旁,就算是當一條狗,也相當於是被那一個圈子接納了,對他而言,這是其夢寐以求的恩賜。
金字塔模樣的水晶亮起了光芒。
在辦公室的上空。
古老的金字塔與塔內的眼睛呈現,坐在一張張高背椅前的大人物們出現在空中,郭治文站在最邊緣,低著頭,連大人物的鞋底都不敢多看上一眼。
“各位先生。”
“這是新時代最重要的一步。”
傑米·戴蒙臉上笑容燦爛,張開了雙手,優雅道。
……
“楊正嶽回來了沒有?”
淩晨四點。
距離天亮沒有幾個小時了。
李成白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他給方巧君打去了一個電話,問道。
“正嶽哥?”
“沒有,他一直沒有回來。”
大平層,方巧君還在玩遊戲,在不用上班以後,她徹底成為了一個遊戲少女。這時,她盤著腿,回應道。
“我知道了。”
李成白下意識的皺起了眉毛。
他走進了位於城中村的房子,接連撥出了數個電話,很快他便意識到,楊正嶽出事了,而且,不是因為那一個勢力。
“潘多拉。”
李成白推了推金絲邊的眼鏡。
在不久前,他才跟楊正嶽說過,使用潘多拉是有代價的,沒想到這麼快就出現了。
隻是……
李成白手裡沒有太多的數據。
他想了想,取出了手機,給剛見過麵的馬安邦打去了電話,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
“馬組長。”
李成白出聲道,他沒有具體的描述出楊正嶽,而是,用副作用指代了另一個潘多拉使用者。
“副作用?”
潘多拉調查組,正在對今夜的事情進行彙報的馬安邦靠坐在椅背上,很快,他想起了第一次發現馬誇特的麵具與黃文斌時的經曆。
接下來。
他又道:“我在之前一次追捕潘多拉時,曾經用過一個手段,那就是在其麵前將其想法引導向那位禁忌存在。”
馬安邦回想起圍捕巫師魂鈴楊有成時的一次操作,並將這一個經曆分享給了李成白。
“謝了,馬組長。”
“希望能給你起到幫助。”
馬安邦聳了聳肩,說道。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李成白繼續道。
話罷,便掛斷了一個電話,李成白一屁股坐在了一張木椅前,他屈指輕輕叩擊著腦袋,閉上眼睛,將所有隻言片語的信息彙聚梳理。
不多會,猛地睜開了眼睛。
“如果說。”
“門的副作用,是迷失,那麼,是否意味著要給正嶽增強冥冥之中的指引?”
當這一個念頭浮現,李成白眼眸一亮,他快步出了自建樓,開著一輛車趕向了楊正嶽在杭城的出租屋。
……
“呼!”
“陸先生。”
李成白站在楊正嶽的出租屋裡,他深呼了一口氣,口中念出了一個名諱,然後,繼續念:“陸先生授予楊正嶽潘多拉。”
“陸先生……”
“楊正嶽……”
李成白這是一個極冒險的行為,他道出那一個不可輕易道出的尊號,並借此,作為一個信號的放大器。
緊跟著,反複默念楊正嶽,想要以此讓或許迷失在未知地方的楊正嶽感應到。
“陸先生授予楊正嶽潘多拉。”
李成白再一次念出。
“……”
同一時間,單身公寓,正靠窗坐在躺椅上的陸遠注視向了這一幕,溫和的臉上神情一頓,沉默了下來。
片刻後。
臉上露出了啞然失笑的反應。
“有趣。”
“這些人總是能抓住各種的機會。”
陸遠並沒有生氣,反而是覺得有趣,這樣的行為,隻要是第一次他都不會做出懲罰,而若是還有第二次,便不會輕易的放過。
……
由無數的門組成的世界裡,正在不斷奔跑著的楊正嶽突然看向了遠處,在那裡,有一扇門的上方門牌重新凝聚,並且變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