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濟按住他肩膀。
老人掌心都是老繭,
“當年老子押船過馬六甲,海盜的槍懟到腦門上都沒慫!就憑那一口氣。”
他指了指項越,“你小子眼裡的火,跟我當年一模一樣。”
項越盯著文件上“越文物流”,指甲在輪椅扶手摳出白印。
乾了!既然舅舅都對他有信心,項越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再說了,他有未來20年的記憶,不說坐到第一,總不會比彆人差吧!
項越低頭仔細看文件,股份在上麵記得清清楚楚。
劉成濟出資一億的數額刺得他眼眶發酸。
“舅。”他嗓子發緊,“要不給您介紹個疆省姑娘?跳舞可帶勁了!南方的也行,小橋流水人家!”
老頭抄起拖鞋作勢要打,乾!舅舅是這種人嗎?
“那那個小越啊,南方的就行,舅舅還是”
房可兒聽著哈哈大笑,奶茶都噴了出來,珍珠粘在劉成濟衣服上。
老頭耳朵發紅,沒好意思繼續說。
項越憋笑,然後岔過這話:“舅舅,這幫兄弟,總不能讓他們開大貨車吧?”
“笨!”劉成濟拍他後腦勺,
“每塊區域要不要帶人去擴張?要不要建分揀中心?運貴重物品要不要押運?你那些兄弟還不夠用呢!”
房可兒舉手:“舅舅!我要當管理!”
劉成濟:“你先把證考出來,然後進公司和宴峰學習!”
房可兒默默閉嘴,把吸管塞進嘴裡,對著奶茶猛喝。
劉成濟哈哈大笑,他有三個兒子,就是缺個小棉襖。
他可是太喜歡房可兒這呆呆的丫頭了,逗起來特彆有意思。
走廊忽然傳來腳步聲,病房門哐當一聲被撞開。
陳文帶著4進門:“越哥,佐助開萬花筒,咱們”
話音卡在喉嚨裡。
劉成濟坐在那,攥著拖鞋瞄準陳文腦門。
“舅、舅舅。”陳文戰術性後撤,“你也在啊?”
“怎麼?老頭子不能來?打擾到你看動畫片了?”
劉成濟冷哼一聲,不想看這個不爭氣的外甥,這麼大的人還喜歡看動畫片。
這也是他幫外甥在新公司拿了百分之十股份的原因。
自家這個小智障拿拿分紅就很好,真放出去創業,不要一個月就得第三次被綁。
還是跟著項越好,最起碼有人管。
陳文縮了縮脖子:“舅,這不是動畫片!算了,你和越哥先聊,我過會再來找越哥玩。”
說著,他就要往外走。
“站住!”劉成濟扯過文件拍在桌上,“簽字!”
陳文掃了眼文件,鋼筆差點沒拿穩,
“舅舅!你要和越哥開公司啊?我不要,我就在越哥的互聯網公司!我喜歡互聯網!”
“簽不簽!”老頭瞪眼,“你繼續在互聯網公司上班,這個就是點股份,給你發零花錢的。”
“哦哦,那行!”陳文隨口應道,簽了幾個字,一溜煙跑了。
看著外甥和躲鬼似的,劉成濟無奈的歎氣。
項越看著兩人鬥嘴,想起上輩子陳文一家的結局,兩個荒涼的墳包葬在揚市郊區。
還在愣神,一個保溫杯被塞進手裡,枸杞混著當歸味刺鼻。
“你先把身子養好。”劉成濟轉動輪椅往外走,
“明天你幾個哥哥從國外回來,你和陳文跟我回老宅吃飯,兄弟也認識一下。”
“舅。”項越突然喊住他,“要是我賠光了。”
“賠光就帶著兄弟們滾來香江!”老頭頭也不回,“家裡那麼多貨輪養的起你們!”
項越摩挲著文件上的公章,忽然笑出聲。
原來有人兜底是這種感覺。
像是沒揣錢去吃大餐,還忐忑呢,最後發現餐廳都是他家的。
他指尖敲了敲輪椅扶手,對著空氣咧嘴:“牛馬兄弟們,你們懂不懂這爽感?算了,你們不會懂,嘻嘻!”
劉成濟還在走廊,陳文又衝過來。
他喘著氣:“醒了!都醒了!越哥,重症的兄弟們都醒了,可以到普通病房了!”
項越輪椅猛地往前衝,輸液架哐啷拽倒。
房可兒眼疾手快抓住他後衣領:“你還掛著消炎針!”
“撒手!”項越扯開針頭,血珠在手背洇開,“老子兄弟醒了!”
劉成濟瞪向保鏢:“愣著乾嘛!推他過去!”
走廊裡輪椅飆出殘影。
項越看著電梯牆上映出的臉,趕緊抹了把臉。
可不能紅著眼去,會被兄弟們笑得。
重症監護室外。
“越哥!”連虎像個木乃伊,躺在移動病床上傻笑,嘴角還粘著米粒,
“護士姐姐給的八寶粥,甜的!”
項越一拳捶他石膏腿上:“吃吃吃!差點得敗血症還惦記吃!”
“輕點!”護士舉著血壓計瞪眼,
“彆給腿又敲裂咯,三十六床天天說夢話,說是要去碼頭救越哥!”
項越心頭發酸,這個傻小子。
他一路護著連虎回病房。
隔壁幾個病房陸陸續續轉進來出危險期的兄弟。
最裡間的病房裡傳出怪叫。
小四頂著開瓢的腦袋比劃,
“當時那砍刀離我天靈蓋就001公分!我反手一個擒拿,那個混混立馬倒地慘叫”
“反手進icu!”主治醫師舉著ct片進來,
“都擒拿住了怎麼被開瓢的?剛做的開顱手術,情緒不許激動,再嘚瑟給你腦殼裝拉鏈!”
小四撇撇嘴,沒再比劃,委屈!
走廊又響起輪椅漂移聲。
阿水肚子上掛著引流管進來:“越哥!疤蛇在樓下要跟複健師掰手腕,您管管吧。”
項越眼前一黑又一黑。
這幫王八蛋剛從閻王殿爬回來就開始作妖!
“讓讓!讓讓!”護士推著移動病床撞開人群。
老三肚皮上纏著網兜:“哥!我腹肌都被削掉一塊,能紋個骷髏頭不?”
“紋!你!媽!”項越一個字一個字從嗓子憋出來。
老三也老實了,他不想紋他媽在肚子上。
項越青筋暴起,想著不行再花點錢,送回重症病房再住段時間。
一個沒看住,鞏沙走到小四床邊,給小四煙都點上了,正伺候小四抽呢。
項越氣的手直抖,小四腦殼還沒好,再抽兩口,煙彆從腦門冒出來。
他怒吼:“老幺!小四現在不能抽煙!”
鞏沙摸摸頭搞不明白。
不是越哥說要好好彌補兄弟們,小四可是最愛抽煙。
他特地買的最貴的煙,買了六條呢!工資都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