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房門隔絕了走廊的喧囂,隻剩下儀器的滴答聲。
病床上,“昏迷”的項越一下子睜開眼睛,眼神清明,看不出虛弱的感覺。
他緩緩坐起身,後背靠在枕頭上。
童詔推門進來,遞過一杯溫水。
“都走了?”項越接過水杯潤了潤喉嚨,問道。
“嗯,說是擦屁股去了,留了一個秘書在這守著。”
項越點點頭,喝了口水,拿起手機撥通了劉成濟的電話。
“舅舅。”他帶著一絲笑意。
“小越,傷的怎麼樣?”電話那頭傳來劉成濟穿透力十足的聲音。
“沒大事。”
“哈哈哈!好小子!真給舅舅長臉!給你根棍子,你愣是把天捅了個大窟窿!”
“這借力打力使的,四兩撥乾斤!玩得絕了!漂亮!哈哈哈,捅得好!捅得痛快!”
項越嘴角微揚:“舅舅過獎了。”
“東風是您借的。律師團從天而降還有您發動媒體堵門的神來之筆,才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沒您這股東風,我這把火也燒不了這麼透,這麼乾淨。”這不是客套,是實話。
劉成濟的能量和決斷,超出了他的預期,是他這個重生者也無法替代的,補上他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
最難得的是,劉成濟借了力,還真心實意誇項越乾得漂亮,這種態度和度量,很多人拍馬都比不上。
電話那頭笑聲稍歇,語氣沉了些:“揚市這爛攤子,陳弘致還在台上,怕是現在都急瘋了。”
“嗯,“項越眼神微冷,“虎子他們守著,他連門邊都摸不著。
“該!就該晾著他,讓他急!讓他知道鍋是鐵打的!”劉成濟讚道,話鋒一轉,“這次,就收手了?還是想連姓陳的一鍋端了?”
這話既是試探,也是給外甥撐腰的信號。
項越的手指敲擊著被子,像是在敲揚市的命門。
終於:“舅舅,我不是毛頭小子了。不是誰有點小心思,就得趕儘殺絕的。”
“真換個生麵孔空降過來,就一定能比現在這個好?我看懸。”
他頓了頓,
“反而,陳弘致經曆了這一遭,嚇破了膽,省裡又給他上了緊箍咒,勒得他喘不過氣!這時候,我能拿到的'誠意’,才是最大最肥的。”
“包括,讓這場滔天風波平息下去,他陳書記,還得倒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這比換個不知根底的生瓜蛋子強多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三秒,隨即爆發出更加欣慰的大笑,
“哈哈哈!好!好小子!真長大了!”
“這格局,舅舅沒看錯你!這才叫真正的贏家通吃。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見他?”
項越嘴角那抹笑意加深:“不急。讓他們再急一天。”
“省裡的死命令在他們脖子上,輿論的刀懸在頭頂,香江那邊的壓力一浪高過一浪他們越急,越亂,自己就會把底褲露出來。”
“等他們快被逼瘋的時候,價碼自然最高,那時候再見。明天或者後天吧。”
時機,是談判桌上最需要掌握的武器,項越這次遭了這麼多罪,可沒那麼容易吃飽。
“哈哈哈!深得我心!那就讓他們再煎熬煎熬!”劉成濟大笑,隨即關切道,
“你好好養傷,這一局,你贏得漂亮。收網,不過是水到渠成。身體才是本錢,不許大意。”
“知道了,舅舅。”項越應著,話頭一轉,帶上點征詢的意思,
“舅舅,這次鄭家和蔣家,也出了大力氣,沒他們搖旗呐喊,聲勢造不起來!這份人情,怎麼還?”
“我心裡有點模糊的想法,希望聽聽您老人家的意思。”
拉盟友,他懂,但怎麼拉的穩當,拉得長久,還需要舅舅這老江湖掌舵。
而且舅舅在香江根基深,摸得清那兩家的底,了解才能對症下藥。
電話那頭,劉成濟沉吟了片刻,
“小越啊,記住舅舅這句話,錢,是賺不完的。”
“在內地,你現在關係網鋪開了,人脈根基也紮下了,這次又抓住揚市的七寸,在省裡都算掛上號了!這是你現在最大的本錢!也是你上談判桌的底氣!”
“香江這塊”他帶著一絲感慨,“勢頭有點往下走了。”
‘蔣家,砸了多少真金白銀想把影視這攤子弄到內地來?”
“幾年了,水花都沒見著幾個,急得上火!鄭家,也一樣,錢沒少往裡投,就想搭上這趟快車。”
“如果你能在揚市,把這裡經營成鐵桶一塊,根基紮穩!”
“那你!就是他們在內地最硬、最可靠的那塊跳板!”
劉成濟的語氣加重:“與其挖空心思琢磨怎麼‘還’這份人情,不如想想怎麼‘用’好這份人情!”
‘把他們,變成你這條大船上的盟友!你出關係、出門路,他們出錢、出技術、出香江和海外的資源。”
“大家綁在一起發財!風險共擔,利益共享!”
“等你把揚市打造成一塊鐵板,讓鄭家和蔣家的核心利益都捆綁在這裡!”
“以後,在揚市,在省裡,甚至更遠的地界誰還敢動你項越一根汗毛?這才是真正的金身!”
一席話,如同醍醐灌頂!
舅舅這是在為他找鐵杆盟友!他這攤子事業以後肯定越鋪越大,風險也跟著水漲船高,必須有更強的抗風險能力。
鄭家!蔣家!要錢有錢,要地位有地位。
現在他們正愁在內地找不到門路,這時候拉他們一把
這哪是還人情?分明是讓他們倒欠自己一個天大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