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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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夏天或者冬天,嚴峻的天氣會讓人感到煩躁,因此詛咒滋生的機會變多,咒術師們總是分外忙碌。

這種情況在五條家少主出生後達到頂峰,對於突然暴增的工作量,加茂和禪院一族都表示非常不滿。

因此,每年的這種時候,三家都會召開會議,為不平衡的工作和報酬展開爭吵。

所以是責任推卸大會嗎?

加茂楓躺在床上,惡趣味地吐槽。

目羽似乎不太放心自己,後來又隱晦地暗示了她其他兩家人的凶殘程度,如果遇到有天賦的孩子,說不定會直接殺死的可能性。

真是的,咒術界已經沒有正常人了嗎?為什麼動不動就殺人殺人的,在這裡生活久了,真的會忘記自己還活在法治社會裡。

不過就算真的遇到了也不成問題吧?怎麼說這也是加茂的地盤,就算再想毀掉對方看重的子嗣,也得掂量掂量輕重啊。

蚊子在耳邊嗡嗡直叫,加茂楓不耐煩地將其爆破,隨後又在空中抓了幾隻。

在她的操控下,它們顫顫巍巍飛出窗外,往更遠的地方飄去。

自從熟練了共享傀儡意識之後,加茂楓為了鍛煉自己,無時無刻不再進行咒力的訓練,努力的成果也是有的,在堅持操控著小蟲子到處飛之後,她已經把加茂宅邸半個地圖都盤下來了。

或許未來逃跑的時候用得上,誰知道呢?

蚊子不緊不慢飛著,在宅邸繞了一圈,路過加茂夫人的居所時,她還特意在附近逗留了一會。

算算時日,加茂夫人也快到預產期了。

是個小弟弟還是小妹妹呢?

加茂楓出神地想著,心裡竟然隱約有些期待。

沒辦法,上輩子她沒有其他親人,而這輩子的兄弟姐妹又太過陌生。

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感覺很新鮮呢。

不過,如果又是個妹妹,可能會很辛苦吧。

自己雖然爹不疼,娘好像也不太愛,但好歹內裡是個大人,有超高的自我調節能力和思考能力,甚至因為不想淪落為生育機器,所以一早就想好了要逃出加茂家,隱姓埋名做個普通人。

可這個新生兒是貨真價實的小孩子哦,在這種環境成長會瘋掉的,肯定會的。

所以——嗨呀,話都說到這了,她再冷眼旁觀未免顯得太過冷漠。

怎麼說也是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如果生活實在太過困難的話,讓她幫忙照顧一下妹妹也不是不行哦?

當然啦,如果是弟弟那也很不錯,最起碼作為嫡子他的待遇會比這裡的大多數人都要好,不過如果他沒能覺醒出術式,那作為姐姐也不會就這麼任由弟弟被彆人欺負啦。

看在兩個人是——家人的份上嘛。

家人哦。

知了的聲音吵得人心煩意亂,儘管這樣大聲,依舊掩蓋不住那一道又一道的鞭打的響動。

加茂楓此刻的背部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全是猙獰的淤血。

好在練習咒力操控並不枯燥,她昨天在原有的基礎上,又增加了一個傀儡位,現在正靠著努力練習,以此暫時忽略身體上的疼痛。

一心十四用有點超出她目前的能力範圍,因此新增的那一員操控並不穩當,相比起可以隨時隱匿在暗處聽牆角的傀儡來說,它好像半身不遂,時不時就會撞到牆上。

加茂楓操控著手裡的蚊子,慢慢悠悠飛到花園裡,打算找找附近有沒有什麼不惹眼的小蟲。

傀儡是消耗品,蝴蝶或者螞蚱什麼的實在太顯眼了,一般來說加茂楓不會明目張膽地讓它們到處亂跑,而是選擇諸如蚊子螞蟻這種幾乎看不見的生物。

可惜她最近的練習有些太認真了,而且最近整個宅邸都做過大掃除,因此哪怕是花園裡,加茂楓也隻找到了兩隻蝴蝶蛹,除此之外什麼收獲也沒有。

繁殖的速度遠遠趕不上消耗的速度啊。

加茂楓撇撇嘴,正打算收回傀儡,突然之間,屬於人類的味道驀地出現在了蚊子的背後。

她下意識將蚊蟲調轉了一個方向,但麵前空虛的景色讓她反應過來,蚊子並沒有視力,純粹憑著嗅覺和翅膀震動的頻率來分彆四周,自己無法利用蚊子的視野看見背後的人。

不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為什麼完全沒有發現這個人?

自從熟悉咒力的使用之後,加茂楓對於生物已經完全不用構建的能力了,血液加上內裡混雜的咒力信息,使她光靠感知就能360無死角觀察到周圍的生命體。

諸如花園這種地方,哪怕自己放置一隻螞蟻,都能感應到附近好幾米距離的生物。

但是背後的血人是不一樣的。

似乎是為了降低新城代謝和體溫,對方的血液流動比其他人都要緩慢,連帶心臟跳動的頻率也低得嚇人,呼吸很淺,很適合做暗殺的工作。

鮮紅的血液緩慢地在血管之中流淌,暗紅交錯排布,不含任何雜質,仿佛一潭死水。

但這還不是加茂楓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的原因。

她不確定地又看了一下,以往黑藍色的火焰並沒有融入這個人的身體,印入腦海的景色,隻有一片鮮紅。

無色無味沒有咒力。

不是很微弱,是完全沒有。

這怎麼可能?

一般來說,咒力這種東西就像是氧氣,哪怕再少,但隻要是活物,體內或多或少都會存在一點。

但很顯然,麵前這位的存在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不僅是咒力,血液中的氣味也幾乎沒有,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僅憑著蚊子的嗅覺,她也應該在第一時間發現對方的存在。

而不是感覺如空氣一樣,完全與四周融合。

天生與咒力絕緣的人類?

世界上真的有活物可以沒有絲毫咒力?

疑問不斷浮現,加茂楓定下心神。

自己對咒力的一切認知都來源於親身實驗,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偶爾來這麼一兩個特例也是正常的吧。

短暫的震驚之後,她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捏爆了蚊子的心臟。

頓時,咒力絲線如橡皮筋一般在指尖崩斷,徹底與那兩條小蟲斷了聯係。

這點小插曲隻在一瞬間,但也足以讓加茂楓精神緊繃。

喂喂,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她真是緊張到冒汗啊。

不能肯定這裡麵是否有藤編抽打的因素,反正眼尖的目羽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您汗濕了,今天好像比平常更疲憊一點。”

貌似以為這一身汗水是因為今天下手太重,目羽將加茂楓扶起:“大小姐,你還好嗎?”

加茂楓垂頭,順著坡往上爬,呻吟了一小聲。

“要休息一下嗎?”目羽貼心地問道。

加茂楓捂著額頭趴在地上,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嘶,應該不會被發現吧?那個沒有咒力的人看起來好像是個少年,年紀不大,應該不至於敏感到發現端倪。

“今天先休息一天吧。”沒得到回應,目羽脫下加茂楓身上的小袖,替她擦拭傷口。

雖然她用著肯定的口吻做下決定,但如果你以為這是目羽的溫柔,那就大錯特錯了。

實際上,這是在與加茂小姐進行交易哦。

休息可以,不過未來幾天都不會有加餐和零食,這是二人間不成文的規定。

如果加茂小姐真的不舒服需要休息,那這項交易就成立,她今天可以不用學習,但未來的零食不會有了;如果她還想吃到,那就堅持,隻是稍作休息是被允許的。

“不用,我隻是有點累了。”加茂楓說。

她的不安隻是來源於那位無咒力少年未知的力量,以至於分神出現了失誤,並不是真的承受不住身體上的傷害。

加茂楓將那點不安壓下,稍作休息後,重新起身開始了禮儀練習。

這一次,她沒有再分心去操控傀儡了,有了剛剛的插曲,她現在屬實沒什麼心情。

要不,還是想辦法打聽一下吧?

萬一對方有特殊的能力,萬一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咒力話說他都與咒力絕緣了,能感受到咒力嗎?

加茂楓糾結了一整天,好在這份複雜的心情並沒有維續太久,隔天上午去到學堂時,那位棗糕兄長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我看到天與咒縛了,”發黴棗糕的聲音愉悅且不屑:“真的跟傳聞中一樣,完全感知不到一點咒力。”

他的聲音不算大,但足以回蕩在這小小的課堂。

加茂楓耳尖一動,又聽他繼續道:“太他媽搞笑了,就算是剛出生的狗身上都會有咒力啊。”

“禪院家竟然生出了這種怪物,真是笑死人了!”

“你們絕對不知道,我昨天試探他的時候,那小子根本毫無防備,直接就滾到地上去了!”

四周哄笑起來,現場變得吵鬨不堪,唯獨加茂楓沒笑,她不知道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天與咒縛就是自己昨天在花園遇到的人吧?

可笑嗎?

對方可是把她嚇了一大跳呢。

加茂楓回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少年的血液雖然沉寂緩慢,但如刀鋒一般尖銳,包裹它的身體則是精細製作的刀鞘,否則絕對無法承受那些利刃。

那一定是很強大的肉體,是她見過被打磨得最完美的身體。

如果對方有心,憑借著那難以被察覺的天賦,肯定能成為世界上最頂尖的暗殺者。

說不定,連自己都會被輕易乾掉。

就憑你這個發黴棗糕可以打倒人家嗎?莫不是裝出來的吧?

“目羽,天與咒縛是什麼?”有了發黴棗糕這一幕,加茂楓不浪費機會,向目羽詢問。

“是以犧牲某樣先天條件為代價,換取另一方麵強大力量的特殊情況。”目羽解釋道:“禪院家那位,就是以失去所有咒力為代價,置換了無比強大的肉體。”

啊,果然是這樣嗎?

加茂楓還未細想,又聽目羽繼續道:“不過在禦三家,沒有咒力與殘疾無異呢,就好像出生就被斬斷手腳一樣,那個孩子真是可憐啊。”

可憐?

不,你們搞錯了吧?

就好像有人出生目盲,有人出生貧血,有人出生是白發,他們異於常人,卻不代表脆弱。

他們生來就是萬眾睹目的。

有誰說變異一定是往壞處變的,就比如說自己,隻要一個念頭,就可以將咒絲植入在場這些“天賦異稟”的孩子們腦袋裡,讓大家都變成沒有思想的大笨蛋。

想想你們忌憚的那位六眼的變異,所謂的天與咒縛,說不準是個超大威脅啊。

那樣強大的身體素質,任誰看了都會羨慕吧?如果真的要打起來,說不定沒等她將咒絲植入對方體內,就已經被他一個閃現解決掉了。

這麼想著,加茂楓又多問了一句:“他叫什麼名字?”

室內孩童的笑聒噪吵鬨,目羽溫雅平淡的聲音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她貼在她耳邊,輕輕吐出了兩個字:“甚爾。”

“禪院甚爾。”

禪院甚爾。

加茂楓默念了兩遍他的名字,在心裡畫了一條三八線。

算了,反正再厲害,他們兩個人也不會有更多交集了,大不了以後聽到他的名字就繞道走。

直到夜晚,這位少年綁著她在加茂家飛馳,而身後是如狼般的加茂家主時,加茂楓那想要殺人的心,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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