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雅閣車緩緩停在瑞市鑫鑫酒店門前,周老三已經帶著幾個手下在大堂等候。
時隔多日,楊鳴再見這位瑞市的大哥,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久彆重逢的熱切。
半小時後,酒店包廂內。
周老三爽朗的笑聲回蕩在房間裡,他給楊鳴倒上一杯茅台:“老弟,這次過來可得多住幾天。我都安排好了!”
“多謝三哥。”楊鳴端起酒杯一飲而儘,酒液滑過喉嚨,帶來一絲暖意,“可惜要讓三哥失望了,明天我就得出境。”
“哦?去緬甸?”周老三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嗯,公司讓我過去幫忙。”楊鳴放下酒杯,“等回來再找三哥好好喝個痛快。”
“老弟過去是辦什麼事?”周老三給兩人的杯子又添上酒。
楊鳴笑笑:“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上麵的安排。”
“明白!”周老三心領神會地點頭,不再追問。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楊鳴從隨身的包裡取出一個精致的紅木禮盒。
這是他從瀚海的玉石店精挑細選的玉扳指,市價十六萬,他用內部折扣拿到手隻花了不到六萬。
想起之前離開瑞市時周老三送的那筆錢,還有他對花雞的照顧,楊鳴覺得這份心意很有必要。
“三哥雖然不差錢,但這是弟弟的一點心意,還請不要嫌棄。”楊鳴將禮盒遞過去。
周老三掀開蓋子,玉扳指晶瑩剔透的光澤立刻映入眼簾。
他眼前一亮,作為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這枚扳指的不凡。
“老弟,跟我還客氣什麼?”周老三笑著合上蓋子。
“三哥,要是不收下,以後我可就不敢來找您喝酒了。”楊鳴半開玩笑地說。
“那我就收下了。”周老三收起禮盒,“以後來瑞市,必須第一個通知我。”
“一定。”楊鳴舉杯相碰。
晚上十點多,楊鳴才搖搖晃晃地回到周老三安排的房間。
送楊鳴回房後,馮朋駕車離開了瑞市,車燈在夜色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光束,漸漸消失在回程的路上。
隔天一早,薄霧還未褪去。
楊鳴剛洗漱完,周老三派來的黑色奧迪就已經等在酒店門口。
司機是個沉默寡言的中年人,熟練地駕車駛向木姐方向。
一路上,楊鳴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心情有些複雜。
這是他第一次出國,以前彆說出國了,就連出省都是想都沒想過的事。
到了口岸之後,過境的手續很快辦完,主要是提前準備好了護照和簽證。
踏上異國的土地那一刻,楊鳴感覺空氣裡都帶著一絲陌生的味道。
雖然街道兩旁依舊有很多中文字,來往的行人也大多數是華人,但一切都讓他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在口岸附近一家裝修簡陋的餐館裡等待。
餐館裡飄著濃鬱的檸檬味,電視裡播放著緬甸的節目,天花板上的老舊風扇嘎吱嘎吱地轉著。
兩個小時後,一輛滿是塵土的豐田越野車停在了門口,輪胎碾過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花雞從車上跳下來,還是那副桀驁不馴的樣子,隻是皮膚曬得更黑了。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館裡的楊鳴,立刻咧開嘴笑了:“老楊!”
他的聲音像炸雷一樣在街道上回蕩。
楊鳴站起身,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花雞熊抱住了:“狗日的!你總算是來了!想死老子了!”
熱情的擁抱裡帶著檳榔味和煙草味。
“你能不能先鬆開我?”楊鳴笑罵道,推開這個興奮過頭的兄弟。
“哈哈!上車!”花雞爽朗地大笑,拍了拍楊鳴的肩膀,帶著他上了那輛滿是灰塵的越野車。
發動機轟鳴著,車子駛入緬甸的腹地,駛向克欽邦。
花雞介紹著跟他過來的這兩個人信息。
開車的阿水是個混血兒,眼窩深邃,皮膚黝黑。
副駕駛的蟑螂是華人,身材瘦小,眼神卻格外銳利。
都是公司在緬甸的自己人。
“你是不知道。”花雞把檳榔塞進嘴裡,嚼得腮幫子鼓鼓的,“你要是再不來,我他媽都想去納市找你了!”
“能不能彆這麼肉麻?”楊鳴無奈地搖頭,“給彆人不知道,還以為我倆有一腿。”
花雞不以為意地笑笑,點燃一根紅河:“聽說你把江北采石場拿下了?”
“嗯,差點和刀疤乾起來。”
“刀疤?周軍那個手下?”花雞瞪大眼睛,“我日!你咋個會和他乾起來?”
楊鳴簡單說了經過。
花雞聽完破口大罵:“狗日的不想活了!要是老子在,直接把狗日的做了!”
“你能不能改改你這衝動的毛病?”楊鳴歎氣,“還好你不在,要不然又不知道要鬨出什麼事。”
車子駛入一條鄉間公路,兩邊是一望無際的稻田,金黃的稻穗在夕陽下泛著光。
楊鳴提起孫巧的近況,花雞突然沉默,隻顧抽煙,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天色漸暗,車子終於駛入邁紮央。
花雞帶楊鳴去了一家賓館安頓,這是李明朋友開的,很多瀚海的兄弟都在這長租。
晚上,兩人來到一家川菜館。
街上人來人往,到處都是中文招牌。
“這地方怎麼到處都是華人?”楊鳴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
“整個邁紮央,一半多都是咱們華人。”花雞往嘴裡塞了塊毛血旺,“開店做生意的也都是華人。”
“那跟在國內有什麼區彆?”楊鳴哭笑不得。
“唯一的區彆就是這裡沒有執法隊!”
花雞說著,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嶄新的手槍放在桌上,黑洞洞的槍管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怎麼樣?格洛克19,十七發子彈,後坐力小,比黑星穩多了。”
楊鳴一驚,趕緊環顧四周:“快收起來。”
“沒事。”花雞滿不在乎地把槍塞回腰間,眼裡閃著興奮的光,“這裡的人不在乎這個。回頭給你搞把ak爽爽。”
餐館裡飄著麻辣的香氣,電視裡播放著緬甸歌舞,楊鳴望著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忽然意識到,這裡確實和國內不一樣,這是一片沒有規則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