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南倉庫辦公室,暮色漸沉。
“鳴哥,準備什麼時候動手?”朗安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急切,這是他每次準備行動時的習慣性表現。
楊鳴將目光投向他,嘴角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你就不問問原因?”
這個反問讓朗安愣了一下。
他原本想脫口而出早就看不順眼王偉,但多年來追隨楊鳴的直覺告訴他,此刻自己老大這麼問,肯定有他的用意。
於是他調整了語氣:“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做掉王偉?”
這刻意的接話,讓楊鳴哭笑不得:“你真的一點也不適合聊天。”
朗安報以尷尬的微笑,這種誠懇的反應反而顯得更加可貴。
當楊鳴講述完與王海的會麵,辦公室裡沉默了起來。
朗安的拳頭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握緊,指節泛白。
在他的認知體係裡,無論楊鳴和張靜之間有什麼恩怨,那個女人始終帶著“大嫂”的頭銜。
而王偉的所作所為,在他看來無異於在太歲頭上動土!
“你想過這段視頻的來源嗎?”楊鳴的聲音打斷了朗安的憤怒。
他取出兩支煙,一支丟給朗安,一支含在唇間。
火機的光在昏暗中閃爍,照亮了他若有所思的麵容。
“王海自然不可能在張靜的住處安裝監控,”他緩緩吐出一口煙霧,“這個視頻,隻可能是張靜親自交給他的。”
朗安的眉頭皺得更緊,試圖理解這其中的深意。
“問題在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楊鳴的目光投向窗外漸暗的天色,“如果她真的被侵犯,以她的性格,絕不會將這種羞辱公之於眾。她會選擇隱忍,會假裝無事發生。”
煙霧在他指間繚繞,如同他此刻複雜的思緒,“但如果這是一步棋……”
他的聲音漸漸淡去,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問號懸在空氣中。
在這場和瀚海的戰爭中,每一個表象背後都可能藏著更深的算計,而張靜,顯然不會是一個簡單的受害者。
朗安努力理清思緒,那些潛藏在表象之下的暗流開始在他腦海中成形。
“所以……”他緩緩吐出一口煙,聲音裡帶著一絲頓悟,“張靜是想借鳴哥你的手,來解決王偉?”
楊鳴的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遠處。
暮色中,不遠處的燈火忽暗忽明,就像張靜撲朔迷離的用意。
“瀚海表麵上看起來平靜,但王偉的存在就像一根支柱。”他的聲音裡透著深思,“他掌控著的那些見不得光的產業,是瀚海的關鍵紐帶。如果他倒下了,張靜要如何填補這個真空?她憑什麼讓下麵那些人心甘情願地認她這個大姐?”
煙灰在煙蒂頂端搖搖欲墜,楊鳴的眼神漸漸銳利。
“除非……”他停頓了一下,仿佛在解開一個複雜的謎題,“她已經找到了某種保障,某個能讓她在除掉王偉後,穩穩接管瀚海地下產業的靠山。”
將煙蒂按進煙灰缸,楊鳴轉向朗安:“這幾天你安排人手盯著張靜,我要知道她最近接觸過什麼人,去過什麼地方。每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
“明白。”朗安剛要起身,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停住,“那王偉那邊,要不要先準備……”
“不急。”楊鳴打斷他的話,“王偉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他身邊的人手、日常活動規律,這些都還是未知數。先弄清楚張靜到底在謀劃什麼,其他的再說。”
朗安點頭應聲,轉身離開。
辦公室裡重新陷入寂靜,隻剩下楊鳴若有所思的背影,和那些在黑暗中緩緩消散的煙霧。
張靜的這步棋,究竟暗藏著怎樣的後手?
這個問題,如同一團解不開的迷霧,籠罩在夜空之下。
……
省城執法總隊總部的辦公室裡,窗外是一片灰蒙蒙的天色。
章融坐在辦公桌前,麵前擺著一遝厚重的立案材料。
晨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斜射進來,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上投下斑駁。
自從調任省廳以來,納市的種種變化始終在她的視野之內。
張誌強之死,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水麵的石子,激起的漣漪至今未平。
當時的她剛剛走馬上任,被各種述職報告和交接工作淹沒,隻能將這份事關重大的案件暫時擱置。
納市方麵遞交的彙報材料看似詳儘,每一處細節都嚴絲合縫地指向那個綽號“花雞”的嫌疑人。
可正是這種近乎完美的證據鏈條,反而顯得格外可疑。
多年的從警經驗告訴她,真相很少會如此整齊劃一。
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目光落在專案組的成立文件上。
這份來自上級的緊急指示,表麵上是要徹查真相,可背後那股推動的力量卻顯得過於急切。
每一個程序性的文件都帶著一種不同尋常,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背後推動著這一切。
她太清楚這種操作意味著什麼。
有人在利用體質內的力量,打著追查真相的旗號,暗中推進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算計。
而這個能夠調動如此資源的神秘人物,顯然與瀚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陽光漸漸變得明媚,卻照不進她心中的謎團。
這顯然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刑事案件,作為一名堅守正義的執法者,她深知自己必須采取行動,在這場暗流湧動中尋找真相的蛛絲馬跡。
她的手伸向那部紅色座機,撥號的動作堅定而從容。
在這個充滿算計的棋局中,她選擇做那個打破既定格局的人。
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聲,像是命運之輪開始了新的轉動。
……
自從那晚在張靜彆墅過夜之後,王偉一直都耿耿於懷。
他感覺自己並沒有做,可張靜表現出來的態度又讓他覺得自己做了。
可就在他準備“二次驗證”時,張靜又拿出了一份醫院報告,上麵顯示了她身體的不適,短期內不能進行同房。
最終他隻能迫使自己相信,自己那晚真的已經做了。
在他覺得,不管對方是真的身體不適,還是假的不適,等這段時間過去了,也不可能再有理由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