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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暗火燎原,血染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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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籠罩著盤山公路,彎彎曲曲的瀝青路麵在車燈下泛著幽光。

阿水將貨車停在一處偏僻的路段,發動機的轟鳴聲漸漸平息。

車燈熄滅的瞬間,四周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寂靜,隻有遠處的蟲鳴在山間回蕩。

他拉開車門,跳下車。

這個時間,這條路上鮮有車輛經過,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刻意清空。

副駕駛的門被拉開,一個麻袋被粗暴地拖了出來。

麻袋撞擊地麵發出一陣悶響。

阿水環顧四周,動作利落地將麻袋拖到路中央。

他蹲下身,解開麻袋的繩結,露出修理廠老板的麵孔。

那張幾小時前還帶著貪婪笑容的臉,此刻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市儈與算計。

死亡讓一切都變得平等而簡單。

處理完現場的細節,他將空麻袋卷起來帶回車上。

貨車龐大的車身開始緩緩倒退,輪胎碾壓過軀體時發出的聲響,在寂靜的山路上顯得格外刺耳。

做完這一切之後,阿水掛擋,鬆離合。

貨車向前駛去,消失在蜿蜒的山路轉角處。

後視鏡中,那具躺在路中央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融入夜色,仿佛從未存在過。

……

黃海辦公室裡,竹子站在辦公桌前,像個等待訓誡的小學生。

“你他媽到底想做啥子?”黃海的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那個洗浴中心老子也有股份,你曉不曉得?”

竹子低著頭,手指絞在一起,聲音細若蚊蠅:“我要替鬆哥……報仇……”

“報仇?”黃海一掌拍在桌上,“你知道是誰殺的蔡鬆嗎?你他媽到底曉不曉得你老大是怎麼死的?”

竹子偷偷抬眼,瞄了一眼這位大哥的大哥。

黃海眼中的怒火讓他不敢直視。

“啥子都不曉得,就在那瞎搞!”黃海咬牙切齒,川渝方言在怒火中顯得格外生動,“老子告訴你,蔡鬆是讓人用槍打死的!跟那個吳鋒銳屁關係都沒得!”

這個消息像一記悶雷,炸得竹子瞠目結舌,他的眼神從錯愕到茫然。

黃海站起身,居高臨下地逼視著他:“你們他媽把老子這個大哥放在眼裡不?要是真是吳鋒銳乾的,還用得著你們動手?”

他走到竹子麵前,粗糙的指節戳在對方額頭上:“你是不是豬腦殼?”

“海哥……”竹子眼眶泛紅,“那……究竟是哪個殺的鬆哥?”

黃海重新坐回椅子,摸出一支煙點燃。

“在查了。”他深吸了幾口,“你們少給老子添亂。對了,聽說有人在背後支持你們?”

竹子嘴唇動了動:“是牛哥,他和鬆哥是拜把子兄弟……”

這個名字讓黃海眼神一凝。

南城六小超中,蔡鬆和鐵牛的淵源確實不淺。

當年同一個中學走出來的兩人,在道上起步時幾乎形影不離。

直到各自選擇了不同的陣營,蔡鬆入了黃海的門下,鐵牛投向了李光,兩人的情分才逐漸淡去。

鐵牛的名字像一把鑰匙,打開了黃海心中的疑團。

這背後哪是什麼兄弟情誼,分明是李光在借機生事。

他忽然想起楊鳴來訪時欲言又止的神情,那小子分明也查到了這一層,卻不明說,顯然是怕自己誤會。

黃海咬著煙嘴,目光漸漸陰沉。

“從今往後,蔡鬆的兩家洗腳城歸你打理。”他的聲音不容置疑,忽然話鋒一轉,“還有,少跟鐵牛混一起,那狗日的不是什麼好鳥。”

竹子低眉順眼:“曉得了,海哥。”

“要是再讓我聽說你在外麵瞎幾把鬨事……”黃海的聲音壓得更低,透著一股寒意,“老子扒了你的皮!”

午時將近,黃海帶著一個司機出了公司大門。

這幾天,他刻意簡化了隨行陣仗,每天雷打不動地在中午出現在老茶館。

一個大哥,忽然變得如此規律,像是在向某個隱藏在暗處的獵手發出邀請。

茶館裡,他端起茶盞的手依然穩健,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

隻有貼身的司機知道,大哥外套下,藏著一件沉甸甸的防彈衣。

茶香氤氳中,黃海的目光不時從窗外掃過。

那些看似閒散的茶客,都是他的手下。

兩個便裝的執法隊員,坐在路邊的一輛桑塔納裡。

這份“保護”,每天都要從黃海這裡換來一個鼓囊囊的信封。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黃海深知這筆“服務費”花得值當。

……

李光收到消息時,正獨自坐在物流公司辦公室。

一個多星期的精心布局,一場蓄謀已久的暗火,就這樣被黃海澆熄。

那些花在蔡鬆手下身上的錢,仿佛融化的冰塊,隻在地上留下一灘水漬。

鐵牛每天大把撒出去的現金,那些吃喝玩樂,那些裝模作樣的借條,都成了一場空。

他本以為黃海會繼續沉默,卻沒想到對方忽然插手。

李光揉了揉太陽穴,事已至此,也隻能等待下一個機會。

兩點剛過,他帶著幾個手下從辦公樓裡出來。

一批貨剛到,需要他親自過目。

來到倉庫的時候,老陳正站在不遠處,對著一個司機叫嚷。

這位跟了他多年的車隊長,此刻正揮舞著一張單據,臉漲得通紅。

“老陳,什麼情況?”李光走近。

老陳轉過身,舉著那張皺巴巴的單子:“李哥,這家夥報銷補胎費,一張單子敢開八百!哪裡要得了這麼多?分明是想騙公司的錢。”

李光的目光落在那個司機身上。

三十多歲的年紀,頭上戴著一頂毛線帽,一身工作服上滿是機油的痕跡。

“去哪補的胎?”他走到司機麵前問道。

“省道上。”司機的聲音有些沙啞。

“媽賣批,你是不是瓜皮?”李光的怒氣裡摻雜著幾分輕蔑,“人家要多少你就給多少?價都不會講?”

司機的眼神平靜得出奇:“講過了,人家說一分不得少。那地方就他一家,不補胎沒法走。”

“八百塊!”李光的聲音裡帶著輕蔑,“叫城裡的修理廠開車過去,都要不了這個數!你他媽真是個瓜麻皮,馬上給老子滾蛋!”

“那我的工錢怎麼算?”司機開口問。

李光嗤笑一聲,這種毫無波瀾的語氣反而激起了他的暴戾:“你他媽還敢跟老子要工錢?讓你滾,聽不懂人話?”

鐵牛帶著兩個跟班踱步過來,看到這番陣勢,司機往後退了半步,似乎打算離開。

“站到!”李光厲聲喝道,“老子讓你滾,沒讓你走!你他媽耳朵聾了?”

司機緩緩抬頭,眼神裡閃過一絲寒光。

李光今天心情本來就不好,這個眼神讓他更加惱火。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瞥了鐵牛一眼,這個心腹立刻會意。

鐵牛卷起袖子大步上前,拳頭直取司機麵門。

沉悶的擊打聲中,司機重重地摔在地上。

鐵牛正要再補幾腳,空氣中突然響起幾聲輕微的“噗”響,像是誰在遠處打了個噴嚏。

他的動作戛然而止,瞪大的眼睛裡寫滿難以置信。

鐵牛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深色的血跡正在衣服上洇開。他的目光落在司機手中那支裝了消音器的黑星上,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怎麼也想不通,一個貨車司機,為什麼會帶著這樣一件致命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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