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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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老水鬼在一分一秒的走著,這八個小時我不知道外界的一切。

七個小時十三分鐘零七秒,我醒了,是被凍醒了,很冷。

我感覺自己身處一個很大空間裡,感覺周圍全是人,又安靜到好像沒人,那種寂寥感和這裡寒冷的溫度,給人一種瀕臨死神的前兆。

很近,觸手可及的近。

我的底線是活著,這陰毒的臭婆娘竟越過我的紅線下毒害我,

哼,我從地獄而來,自然會把她帶入地獄,絕不迷路。

我心裡發著狠,努力的睜開眼睛望向四周,發現自己橫七豎八的躺在一間黑洞洞屋子裡。梁上一盞老鎢絲燈泡勉強的發著昏暗的幽光。

昏,頭還是暈乎乎的。

胃裡如灼燒一般,潮氣混雜著濃濃的來蘇水味還有一種說不出腐臭,心頭陣陣蕩漾一陣陣的泛著惡心。

水,水,真的很渴,我體內的毒素要排出就需要大量的水。搓著手,我哆哆嗦嗦的坐起來,想要去找水。可身體發沉,我身上還壓著已經昏迷的人。

是她?

這這人怎麼會是胡麗?

我懵圈了,不是她給我下毒的嗎?按常理她應該得逞後或是消失,或是原形畢露。這兩個結果我都不會意外。

可現在她卻倒在了我的身上?

我有點不會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是先找水吧,先得活著!唇皮已經乾裂發緊,眼框耳道鼻孔都像是在向外噴火,這是身體出現了快要脫水的信號。如果找再不到水源,以我現在的體力3個小時內也會因為電解質紊亂,嚴重脫水造成再度重度昏迷,而再暈過去的話,我不一定還能僥幸醒過來。

這些生存經驗是我從小在炮火裡用命換來的。

水,水,哪有水

我把胡麗推到一邊,顫顫巍巍的想要站起來,

“撲通”

剛站起來,我又再次摔倒,嘗試著幾次都失敗了。

藥物餘毒還殘存,我腦子裡天旋地轉的,根本沒有分辨東南西北的能力。估計這時候給我拉到牌桌,我得輸的褲衩都乾淨。

隻有這一刻我才體會到,如果現在有人給我瓶水讓我用密室的500萬交換,我是一分鐘都不會耽誤。

咳咳咳,我的肺葉因為缺水,導致我不住的咳嗽。存活的意誌讓我堅持著四處爬行找水,我和地上的蚰蜒,蜈蚣,蟑螂一樣爬到牆邊,想借著牆再站起來。伸手扶牆,牆麵濕漉漉的。

是水水!我用手竭力的在牆上蹭著,水泥的牆麵摸起來冰的沒有一點溫度,還滲出一顆顆小水珠。

水真的是水,我像一隻狗,瘋狂的用舌頭舔舐著夾縫裡水珠,我的舌頭在牆上舔的嚓拆作響。水珠成了淡紅色,唇間、舌尖的一絲清爽夾雜著幾縷腥氣,牆麵的拐角處掛著淡淡的鮮紅,我依然沒停止,貪婪地舔舐。直到舌尖像被砂紙打平一樣的痛。

那一刻我壓根就沒考慮過形象,沒考慮過味道,甚至沒考慮過尊嚴,我隻想著活著,彆去用道德綁架人性,那是你不缺這能活命的水。我要活著,這是我唯一的目標。

即使是杯水車薪,嗓子依舊發乾,還是很渴,但這幾滴涼涼的水珠和這麵潮濕的牆麵卻讓我得到片刻的舒緩,我總算是度過一劫。

片刻休息後,我才開始試圖搞清楚這座房子。起初我推測他們會把我送到停屍房,可借著梁上老舊的鎢絲燈泡的光,我才看清,這哪裡是什麼停屍房,而是有個房頂的亂人崗。

屋子隨意扔著許多屍體,雜亂無章,趴著的,躺著的,側臥的,還有蜷著身體的。

屍體多也就算了,我從地獄而來,見過成千上萬的人骨骸骸,心早就死了,可今天眼前這屋裡的場景簡直就是當時人間煉獄的縮影。

這裡的屍體不僅雜亂,看樣子也是許久沒人清理,有些摞在下層的屍體,已經爬滿了白色的蚜蟲。想必蚰蜒,蜈蚣,蟑螂,蒼蠅都找了軀殼,安了家。

“這這!”我恐懼的睜大眼睛,叫不出聲。

“啊!——啊!——啊!”背後的驚聲尖叫,嚇的我汗毛豎起,我發誓這是我第一次不想活了。

胡麗醒了,睜眼就看見和她四目相對的一個臉都快爛沒了的骷髏,女孩子哪受得了這樣的刺激,一下子情緒失控,嗷嗷嗷的亂叫著。

“阿仁,阿仁這是哪?這是哪?”她慌張的眼神看到我,像是看到救星,飛快的跑過來,死死的拽著我的胳膊。

“是哪你不清楚?”我餘氣未消。

她轉過頭莫名其妙地看著我“你不是突然難受的嘔吐,我就去叫醫生,後來,我就被人從後麵打暈了。再醒來,我就就在這!”她發抖的環顧著四周“這到底是哪呀?”

“被人打暈了?誰”我有些不相信。

“不知道,我隻迷糊的感覺是個女的,戴著口罩,應該是個醫生。”她撩起自己的頭發,我清晰地看到她後頸部有一條長長的紅溜子。這條溜子鮮紅辛辣,確實是剛留在皮膚上不久,可這種程度的傷不應該至人昏迷的程度。

女孩子痛點低?

“你怎麼斷定是個醫生還是個女的?”

“身上有香水味和消毒水味,我暈倒的一刹那,朦朧的看看到了一個發簪盤的頭。”

“長什麼樣?”

“沒看到,眼睛就黑了好嗎!”

她口中說的這個女的會是誰?是編造出來洗清自己的,還是確有此事?我一時無法分辨。

我確實開始懷疑胡麗背後的真實身份了。她熟削蘋果時那嫻熟的刀法,讓我懷疑她和我一樣是殺手,是雇傭兵,甚至是臥底可這隻是猜測和預感,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想了想,我最終決定放長線釣大魚,接著我又問她腦花湯的事,“你給我買的湯,為什麼我喝了會中毒?”

“陸仁,你什麼意思,你懷疑我害你?”她聽明白了我的話外之音,一把將我推開,似乎忘記了四周的恐怖“老娘在你休克時寸步不離的守在你身邊,要是想弄死你,直接拔了你的氧氣管,不省事嗎!”她一下子甩開我的胳膊,好像母老虎上身,都忘了害怕。

說的確實在理,苦哈哈的一旁伺候著,等醒了再殺不是脫褲子放屁嘛。這麼乾的隻有兩種人,一是像胡麗嘴裡所說的精神病,另一種就是極度仇恨並且對自己的技術絕對有自信的極度變態。

這第二種人還有兩個必要的因素,一個是和被殺之人世仇,不共戴天的大仇,殺人者認為死者死一次不解自己的心頭大恨,所以放棄最直接有效的殺人手法,選擇讓死者生一次次在生死邊緣徘徊。第二個因素就是殺手有過陰影,用這種方法隻是為了消遣取樂。

胡麗都不是,留學回來進入教育係統,從小沒有我這種悲慘的經曆,之前我也不在海川,更談不上世仇。既然他沒有這些動機,又會是誰?

“那你買完湯回來,有沒有人碰過這湯?”

“沒有,我一直端著呢。”她倒是把另有其人的思緒給我堵死了。

“沒有?這湯沒離開過你的手?”

“不是撞門上了嘛,我就去衛生間洗了洗臉,就那麼一會,就放在旁邊了。當時還碰到了那個小護士,她還問我是不是給你買的,說邊上灑出來了,隨手給我塊抹布,說賣相不好看讓我擦擦。

“抹布是她給你的?”

“是呀,不信你去問呀!”她扭著脖子“疼死了。要不你說有84味道,可能是抹布上的。”

我踏馬上哪問去?現在我們在哪我都不知道!現在首要任務是出去,離開這惡心的地方。

我拍打著四周的牆麵,實心的水泥混凝土,而且像是在地基層,我們可能在地下的某個位置,而且不是地下一層。水泥牆的的潮濕是返陰過來的,說明對麵是個大型設備房間,不是水泵下水一類的設備,就是風機冷凝設備。想要破除牆體肯定是沒戲了。

想著再從門上想辦法,卻發現這門比牆還結實,門軸是一根比金箍棒還堅硬的鐵棒貫穿,房間裡唯一的空氣來源,也可能就從這個門軸的縫隙內流通,鐵門全體鋼鐵澆築,看上去就有上百斤,上中下三把大鎖,中間是個原型倉庫鎖,從外鎖死。地麵也是水泥澆築,看這架勢,這裡應該不是最後一層。

“完了,插翅難飛!”我看完這環境,自己心裡也涼了半截。要是這鎖在室內,我還有信心能出去,可這種倉庫種鎖是鎖黃金的,隻進不出,也就是隻能從外麵打開。人在裡麵根本無從下手。

聽我說完這話,胡麗雙眼放空,一屁股坐在地上抽泣“難道難道我們真的要死在這嗎?我不想死在這,我還沒度蜜月呢!”她好像想起什麼,擦了擦眼淚,趕忙的從兜裡掏出手機。

當屏幕亮起後,迎來的卻是更紮心的事實,沒信號!她那臉更難看了。

我沉思了一會兒,“我們也彆太悲觀,現在也許還有一個辦法。”

胡麗的臉上又充滿了希望,瞪大雙眼等著我接著往下說。

“也許我們可以借助這些屍體出去。這些屍體不可能是隨意棄屍被扔在這裡的。”

“你怎麼認定不是隨便扔在這的?”胡麗小心的看著周邊的屍體。

“因為那個”我指了指頂上鎢絲燈“要是隨便扔,就不會特意裝個照明。”

胡麗又抬頭看了看那昏暗的燈。

我接著給她打氣,因為我真不想聽她哭了,更何況後麵我還需要她的幫助。這種環境下,如果意願都是要出去,那就是友非敵。先出去,不管是什麼身份,生存下來是第一位的。

“既然這些屍體被留在這個房間,不管有沒有用,他們一定要來處理,不然直接埋了或者燒了,沒必要存放在這。”

“也許就是為了湊被燒了埋了的!”胡麗還是如此的消極。

“那開門的那一霎那,就是我們的機會!”我的眼神堅毅

胡麗點點頭,似乎是懂了我的意思,轉念又突然問我:“可我們怎知道什麼時候來人處理這堆屍體?”

“所以我們隻能儘量從這些屍體上找信息。”

“你的意思是”胡麗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指了指屍體、

“是的。”我走到了一堆屍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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