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圓蹲著的腳步剛一動,口袋裡手機傳來嗡嗡震響,驚的她一下跌坐在地。
死命捂住手機,摁下單邊鍵關機。
渾身溢出冷汗,被這麼一打斷,秀圓大腦一片空白慌張得隻想逃,躬著身子迅速從後頭小路離開。
回到保姆樓,秀圓仍驚疑未定,感覺一口氣喘不出來。
“秀圓!你乾什麼去了?”金姐一下樓就逮到她。
育兒團隊在保姆樓裡分配有房間宿舍,秦宅的管家不會管她們。
但金姐每早晚都會清點查人,不能隨意消失外出,亂了雇主家的規矩。
剛才她點名就沒看到秀圓,找了一圈不見人,打電話也關機,金姐才下樓準備出去找。
這一嗓子喊得秀圓肩膀抖動,有點語無倫次:“我、金姐,去外麵找掉的手表……”
她忙晃了晃右手腕表盤:“剛…剛找到。”
“反複強調,晚上外出要打報告,非必要不能出去,不能隨意消失不見人!”
金姐斥她:“你幾次三番犯同樣的錯,還有沒有點規矩,再有下次我會申請換人,不會再容忍。”
“還不快回宿舍!”金姐斥完最後一句,轉身便上樓。
保姆樓的人多耳雜,再責罵下去也是丟自家團隊的臉。
金姐很少訓人,實在是一連幾次被秀圓搞得煩躁,看著清純乖巧的小姑娘,居然這麼不服管。
在港城、這般住的好,輕鬆又高收入的工作如大海撈針,說難聽點,你不乾有的是人乾。
秀圓被訓的眼淚汪汪,低頭跟在金姐後麵走,她死死咬住下唇,不甘的情緒無法宣泄。
金紅雅也就敢在她們麵前逞領隊威風,換成夫人、換成秦總,她就一副順從討好嘴臉。
令人惡心!
要是她能……
她必定第一個開了金紅雅,也見一見金紅雅被急言斥罵的眼淚。
秀圓身前雙手緊成拳,人往高處走,她隻是想要變得更好,這不是錯。
…
今晚的夜格外漫長,時過零點半,屬於聖誕夜的徹夜狂歡剛剛開始。
屬於秦四、六的‘祠堂大禮包’也剛開始。
祠堂執事人詢問:“請問兩位少爺是自願前來禱跪,還是?”
後麵的話他沒說完,自願和罰跪的差彆待遇……懂得都懂,算是給兩位少爺留臉麵。
秦於浩換上了大羽絨服,大棉褲,不這麼穿打死他也扛不住。
看著台案香火不斷的老祖宗們,他咽了咽口水想撒謊:“我們是自願……”
‘願’字還沒發音,便遭秦華熙一腳踹:“老祖宗麵前都敢撒謊,你舌頭不想要了。”
“執事,他們倆都是我大哥罰過來的,按規矩來。”秦華熙大義滅親。
聞言,執事人點頭,手中蒲團被他從容換成檀木砧板,空地左右兩側各放一塊,砧板表麵凹凸不平。
“兩位少爺,請吧。”
秦於濤絕望閉眼。
秦於浩眼淚再次湧出來,硬是沒發出半點聲音,敢在祠堂哭聲喧嘩,無異於找死。
執事人見狀,寬慰一句:“誠心思過,會得到先祖的諒解與庇佑。”
撲通一聲跪在砧板上,大棉褲都扛不住的酸痛衝擊,淚花痛到飛濺。
秦於浩滿目四行淚,祖宗老爺老奶們,能不能幫著說說好話。
他更想得到大嫂的諒解和庇佑。
…
次日清晨,天際亮起東方白。
砰——
竹樓廚房乒乒乓乓的鍋碰碗響,昭示出下廚人廚藝的糟糕。
沙發上,秦於深揉著眉心悠悠轉醒,太陽穴陣陣抽痛。
時隔多日,他竟然又夢到舒蕙,夢到很多怪誕不經。
啪——
又一聲碗碎。
秦於深來不及多想,循著聲音去到廚房。
隻見舒蕙站在島台前,似乎無從下手……
燃氣灶擰不開、鍋掉進洗菜池、地上碎碗、案板上西紅柿切的稀爛,一手的汁水……
她確實不知道該先收拾哪個。
舒蕙今早是餓醒的,昨晚就沒吃多少東西,吵架又很費力氣。
下樓去廚房,她想著煮個麵她還是會的,路過客廳,見到沙發上一身浴袍坐著淺眠的男人,她還不屑哼了聲。
結果到廚房就翻車,弄得一片狼藉被狗男人撞見。
想滅口。
舒蕙閉了閉眼,壓住可能會上法製頻道的想法,淡定放下刀。
衝洗乾淨手,冷臉就要離開廚房。
“舒蕙。”男人喚住她,剛睡醒的嗓音有些澀:“你真的不會做飯,也不會煮醒酒湯。”
這話講的莫名其妙,像是詢問又像是陳述。
舒蕙沒心思理睬他,頭也不回往外走。
“舒蕙,西紅柿雞蛋燴麵好不好?”
無人回應,漸漸遠去的腳步聲輕不可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