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兩小時前,舒蕙正在麻將桌旁替連敏芳算牌。
竹樓後山小道,傭人推一把秀圓:“順著這條路走,前頭有人接應。”
說完傭人就走了,不願留下半點痕跡。
秀圓一身黑色長外套緊裹,領口處露出內裡衣物,淺淺一點蕾絲花邊,精細化妝過的小臉,清純媚人。
她站在小道上彷徨,頭頂烈陽被竹影分割的細碎。
‘本少會疼人,跟了我有什麼不好。’
秦於澤的醉話與秦於深永遠的冷臉,在秀圓腦子裡交替出現。
她那晚回去,用手機搜索過秦於澤。
花名在外的浪蕩子,婚前對每一位女友都極儘大方闊氣,婚後花邊緋聞也數不勝數……
這三天來的猶豫,此刻站在這裡腳步停滯不前,秀圓心下徹底有了決定。
秦於澤的多情、秦於深的冷漠,以及她對舒蕙的怵然。
足夠讓秀圓在權衡利弊下,做出選擇。
她攀不上秦於深,就算攀上了,美貌手段樣樣不敵舒蕙,一定會被整很慘。
而姚姍姍就不一樣了,秀圓能看透她的小聰明,心裡有底。
況且是姚姍姍先提出的陰招,秀圓這會反過來算計她的男人,半絲愧疚感都沒有。
裹緊外套,秀圓當即碎步朝湖邊洋樓的方向去。
緊張到走出微汗,秀圓身上塗抹的香膏,氣味愈發濃鬱。
“你是誰?來這做什麼?”
湖邊洋樓守門的傭人,一見到陌生麵孔便質問。
秀圓輕聲:“二夫人說讓我進去取個東西,你可彆耽誤正事。”
守門傭人質疑兩秒,想到姚姍姍暴躁的性子……
經常加班就夠煩的了,姚姍姍不在,能鬆口氣的時間,她也不想管這麼多。
拉開門臼放行:“快點進去取了走。”
“……好。”
…
姚姍姍坐在休憩區沙發上,等了好一陣也不見動靜。
守在竹樓後山的傭人,遲遲未傳來信息。
“搞什麼,不是說秀圓出發了,怎麼腿腳這麼慢。”
頭頂直射的烈陽,曬的她越發惱火。
秀圓這種辦件事都磨磨唧唧的人,也就舒蕙能用的下去,一直沒開除。
時間再次流逝,頭頂烈日都快墜成夕陽,還是沒消息通知。
姚姍姍煩躁‘嘖’聲,摸上隱隱不適的肚子。
一旁傭人見了,低聲勸:“二少夫人要不先回去休息,等來了消息您再過來,坐代步車來回很快。”
“不早說!”
姚姍姍瞪她一眼,肚子的確不舒服,沒耐心再等下去。
倆人坐車回了湖邊洋樓。
行至二樓,姚姍姍怨氣斥責:“一個傭人不見,想著我出去了,個個就都躲起來偷懶!”
往裡走,主臥門一側半敞開,低弱,呻·吟聲自裡傳出。
姚姍姍腳步猛地一頓,瞳孔驟縮,不可置信屏息凝神。
四周安靜,傳出的聲音愈發清晰。
揮開傭人攙扶,姚姍姍徑自衝到主臥門前。
“啊!!!!!!”
慘厲尖叫聲驚破天際。
她的丈夫和她利用的棋子,攪合到了床上,還是在她睡了近六年的臥室!
下身‘砰’地一聲,羊水提前破裂。
姚姍姍搖搖欲墜,靠牆軟倒在門邊,痛苦的尖叫連續不斷。
床上翻滾的倆人渾然未覺。
尖叫聲飄出洋樓,沿著湖邊散步的幾人,恰巧聽到。
麵麵相覷下,萬晴率先作出反應:“是二嫂的聲音!她還懷著身孕…”
萬晴心焦,立馬往前衝,跑進湖邊洋樓。
舒蕙同劉媽交換個眼神,也顧不上那麼多,快步往前走。
整個一樓空蕩蕩,傭人慌張的驚亂聲、姚姍姍的痛叫,全部從二樓掉下來。
“啊!!!!”
萬晴一嗓子尖叫,緊接著是木門‘砰’的合上重響!
舒蕙三步並做兩步上樓梯,何文露穿的長裙慢下一段路。
二樓混亂一團,姚姍姍靠牆躺倒在主臥門邊,痛苦緊皺的臉上淚痕滿麵。
萬晴軟腿,跪在她身邊攙扶。
乍然聽見尖叫,趕過來的傭人們,如無頭蒼蠅到處亂竄。
神色帶著慌張,甚至還有難以言喻的驚愕激動,混亂不堪,沒有一個乾正事。
“大少奶奶…”
“大少夫人…”
見到舒蕙上來,喊什麼的都有,還有傭人想趁亂跑下樓。
“站住!”
舒蕙扭頭喝止那傭人。
落後幾步上來的劉媽與何文露,直接將人攔下。
“大嫂嗚…門、門是我關、關的,裡麵…裡麵……”
萬晴捂嘴不停搖頭,一句話嚇得斷斷續續,口齒不清。
主臥門緊閉,之前敞開時溢出來的情·韻氣息,尚未散去,裡麵發生了什麼可想而知。
劉媽接到舒蕙眼色,立即上前,結實有勁的雙手卡住主臥門握把。
傭人見狀,又是一陣驚呼慌亂。
“慌什麼!”
舒蕙冷眼掃過所有人,周身沉穩淬冰的威勢,無疑是給混亂來了一發鎮定劑。
七嘴八舌的嘈雜聲驟平,傭人們皆緊緊望著大少夫人,將她當作主心骨。
“通知救護車過來,待產包、衣物用品等即刻去收拾準備。”
舒蕙冷聲安排,還不忘警醒:“牢記你們合同裡簽的協議,這事要敢露出去半點,秦家有權追責。”
“好的、大少夫人!”
傭人們腦門一緊,齊聲應和四散,按照指令去收拾東西。
湖邊洋樓的傭人,態度一貫鬆散。
隻要不被二少夫人發現,能少做的絕不多做,能不做的絕對不做。
誰讓二少夫人喜歡使喚人加班,手底下傭人們吐槽她的多,信服她的幾乎沒有。
規矩一旦亂的久了,人心就渙散。無事發生時,勉強能看,真遇到大事,慘不忍睹。
好比現在,若舒蕙沒來,她們尖叫亂竄鬨得人儘皆知,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甚至有的傭人,平日裡常受姚姍姍斥罵壓迫,這會見她猙獰痛苦,心頭還劃過隱秘快感……
一盤散沙的現場,總算恢複秩序。
躺在地上的姚姍姍,極度受驚受氣,未足月胎膜早破。
不規律的宮縮,令她雙腿因疼痛、緊張無法合攏,身下一攤液體混著細細血絲。
先前傭人們圍著她慌亂,又嫌棄避開那攤羊水。
自上而下的眼神,像在看一件脫光衣服的狼狽品。
姚姍姍痛苦又覺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