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蕙…”
明顯沙啞的嗓音,男人手下收緊,像是要揉進骨血的力度,聽見懷裡人兒悶哼一聲,他又猛地緩和力道。
舒蕙沒搞懂秦於深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他不是該在巴黎出差。
被困在懷裡的手拍他兩下:“秦……”
話音剛起便被啞聲打斷,“再抱一小會。”
說是一會兒,耍賴的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舒蕙腿倒是不累,全身重量倚在他懷裡……男人胸膛起伏的心跳,讓她聽了個完全,急促落拍到趨近平穩…
玄關門大敞,從後隻能看到男人高大的背影,及他懷中女子的一截睡衣衣角。
領著團隊過來的ay,見到這幕她腳步頓住,試探性詢問:“…夫人?”
異國他鄉,秦夫人與…… ?
反應過來,ay當即轉身,喝聲命令團隊下屬:“全部回避!”
我的媽,這怎麼能讓她撞見。
ay背對玄關的身體僵硬,秦總知道這事嗎?
這野男人再難舍難分,也不該在大門口抱人啊,這不是害了她的財神娘娘。
“娘娘哦不、夫人,電梯到玄關這一路就隻有我們團隊的人,我手底下的人,嘴都緊,您儘管放心。”
ay揚聲保證,勢必替她的財神娘娘守口如瓶。
舒蕙踮腳從男人肩上冒出頭,“啊?”
“您放心,此事我們絕不會泄露半個字…”
秦於深聽懂了其中暗語,他鬆開懷抱,冷聲:“不必麻煩,我抱我的妻子,沒有很見不得人。”
空氣一靜、誰的妻子??
不等ay反應,秦於深大手順著往下,找到柔軟細嫩的手,十指抵進去扣住,牽著舒蕙往裡走。
“你們直接進來就好,不用回避。”舒蕙扭頭囑咐。
ay咬唇尷尬轉身,瞅到‘野男人’進去的側臉。
那張不時出現在財經報刊、商際峰會、帥的讓人能一眼記住的臉——港星秦總。
ay本就僵硬的身體更僵,想岔了……
剛一看背影肩寬腿長的,頂級模子哥標準…
不像正經人。
ay哪裡能想到這是秦於深,她帶著團隊才上門服務了幾次,碰到他的概率怎麼就這麼大。
天天膩在夫人身邊,他一個總裁這麼有空閒嗎…
衣帽間沙發,化妝師替舒蕙敷了張麵膜,方便過會上妝。
昨晚定好的衣服,也有專人負責打理,噴上淺淡一點香水。
ay上前動作略微拘謹:“夫人…耳環搭配這……”
她不敢看舒蕙身邊的男人,但存在感太強又忽視不了。
“選這個。”舒蕙隨手往托盤上一指,右手被身側男人緊緊扣住,試著抽動幾次都無果。
秦於深眉心積壓疲憊,喉嚨也沙啞:“牽一會…”
偏頭對上男人緊盯的視線,舒蕙想起在國內時,他各種顛倒作息,掐算時差撥過來的視頻…
“秦於深,你困了就去床上睡。”
“不困。”
眼睛都快轉不動了,還嘴硬。
叮鈴鈴響起來電鈴,秦於深的手機。
滑動接聽,尚未舉至耳邊,張盛著急忙慌的聲音便傳出來,沒有免提,聲音悶悶地,舒蕙離得近倒也能聽見。
“秦總您應該到了,我就是想提醒您,您非得把工作緊趕著完成,昨晚熬了個通宵,一大早又轉機飛米蘭,鐵打的人也扛不住。
何況您都三十了,沒有說您三十很老的意思,僅認為您身體不算年輕了……也不是這個意思…
唉…這通電話是希望您能好好休息,冒犯之處向您道歉。
我得先掛了,不敢聽您回複,再見,祝您與夫人度假愉快。”
“……”
張盛終究還是沒忍住,登回國飛機前撥打了這通電話,語速非常快,表達此番叮囑。
這回沒有再自扇巴掌,張盛想通了,秦總於他而言是個好老板,他會關心很正常。
反正該背地裡吐槽時,他也不會嘴軟。
通話被掛斷,幾秒後熄屏。
秦於深敏銳察覺到身側異樣,喉結微滾:“我……”
“我你個大頭鬼!”
舒蕙一把薅上他襯衫領帶,牽著起身,“趕緊給我滾回床上睡覺。”
熬通宵還敢撒謊說不困,萬一猝死…舒蕙可舍不得,遺囑還沒立呢!
秦於深一下被扯的往前傾,擔心她手腕會扯痛,順著力道起身。
他不覺得舒蕙粗魯,隻覺得張盛太多嘴。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倆人一齊離開,餘下的人麵麵相覷。
從港城來的幾位,偷摸對了個眼神,原來港星秦總懼內的傳言不假。
套房主臥。
“你怎麼會過來?算了,你先睡覺。”舒蕙沒想多聊耽誤他休息,拿過枕側手機就要走。
秦於深平躺著長臂一伸,再次牽住她。
“提前把工作處理完了,飛來米蘭是想見你,明後兩天我都可以陪著你……”
臥室內靜悄悄,陰雨斜斜飄進露台,吹進一絲冷風,被緊握的腕間,持續傳遞男人掌心乾燥的溫熱。
舒蕙額前發絲晃動,搖搖晃在她眼前,也不妨礙她看清男人眸底的疲憊與認真。
“為什…”為什麼想見她。
感覺會自作多情的問話,在喉間溢出又轉彎,囫圇咽下,舒蕙‘哦’的一聲回應。
見男人依舊盯著她看,舒蕙兩步上去,伸手蓋在男人眼前,強製他閉眼。
“讓你睡覺,一直盯著我乾嘛,我又不會消失。”
不會消失……對,虛無記憶裡的人或事,同他們有何乾係,他的妻子才不會消失。
這幾天高強度的工作,輾轉反側的獨眠深夜,腦海中充斥浮現出,陌生又好像屬於他的記憶。
那個獨守竹樓,早生華發的鰥夫是‘秦於深’,但不是他。
他不會連自己妻子都護不住,‘它’不論是誰都不行。
這麼一想,秦於深太陽穴突然湧起刺痛感,針紮一樣的疼……
握住舒蕙手腕的大手鬆開,秦於深嗓音更啞,像是擠出來的話。
“好,我睡覺了。”
“行。”
舒蕙替他合眼的手,往滑下挪開,轉念覺得這樣不太吉利。
她又返回去,手指挨個撐開男人眼皮,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睛被迫睜開。
“?”
“你重新睡一下。”
“……”
枕側與周身滿是舒蕙的氣息,太陽穴詭異的刺痛漸漸得到舒緩。
緊繃的弦在見到舒蕙後,後知後覺放鬆下來,秦於深翻身埋進枕頭,這一覺睡的沉。
將他手機靜音放置在床頭,舒蕙退出去繼續做妝發。
沒過多久,被信息和來電輪流轟炸的手機屏幕不停亮起,直至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