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抽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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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這一瞬間,舒陽竟然一點也不擔心,隻覺得自己和羅亦暖又走出了一步。

她安慰一旁排隊的信步而走,“大哥,沒事的,我鄰床那個男孩手術非常成功,我想我們也會成功的,以後他們都會很好的。”

信步而走立馬點頭。

“可不是麼,人家一生出來,關心的是吃母乳還是奶粉,今天拉了幾次大便,濕疹,長了牙沒這些,而我們一出生就在為活著而戰鬥,老勇敢了。”

舒陽笑著點頭。

舒陽現在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要說難過,好像沒有,也沒有太多害怕,知道前麵是懸崖,但不得不跳,更多的來說可能是麻痹,焦慮過了頭的那種。

在這住了這麼幾天,從前所做的攻略變成了一個個看得到的流程。

見這麼多想要健康而拚儘全力的人,看著家屬、小孩、醫護人員,為著這個目標做著各種事,最後全都彙集到了手術這一件事情上。

從心超到造影,從談話到抽血,從彆人到自己,再從自己到彆人,知道了這是每一個孩子都必須走的流程,儘管恐懼感依舊,但已經開始慢慢地接受。

過了一會兒,護士抱著哭泣的羅亦暖出來,舒陽抱著她,笑著貼上去。

“我勇敢的小可愛,媽媽在這。”

後麵的信步而走上前將孩子交給護士,對著羅亦暖豎起大拇指,“真棒!”

然後馬上又對著自己啼哭的孩子說,“寶寶加油!”

羅亦暖抽泣著把頭埋在舒陽的懷裡,手指著外邊,嘴裡嚷著,“走,走,走。”

她也不肯回房間,舒陽隻好抱著在走廊走過來走過去。

統共就那麼多人,大部分人都認識了,轉著轉著又回到了信步而走這裡,他也抱著哭泣的孩子走動。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我有時候在想,她長大了以後,我怎麼和她解釋胸口前麵的這個疤,以後等她談戀愛、結婚的時候,因為這個手術而有影響怎麼辦?”

舒陽自問自答道,“我後來又想,憑什麼人家有資格介意她的疤,我應該要給她勇氣,去推開介意的人,生命是自己的,她能平安長大,有自己的生活和事業,所謂的愛情和婚姻隻是人生的點綴。”

信步而走大笑,“妹子這麼想就對了,我比你想的還要簡單,我對他的期盼就是,活下來就好。”

“我們這一路走過來,太苦了,我還想得開一些,平時喜歡釣魚、燒菜,我老婆自從生了他以後,眼裡心裡隻有他,如果真的怎麼樣,我擔心她接受不了,隻要寶兒這一次可以活下來,以後不婚不育算啥,沒啥了。”

看呀,每個人對於境遇的接受程度都是不同的,又或者每個人的每一個階段的選擇和接受都是不同的。

信步而走嘴裡哄著,“小江魚乖乖的。”

兩人走了好一會兒,羅亦暖忽然來了一句,“不哭。”

舒陽和信步而走都笑了起來,齊聲道,“不哭不哭。”

晚上的病房裡,羅亦暖一直要去找寧寧玩。

舒陽撫著她的頭發,溫聲說道,“哥哥病好了,出院了。”

羅亦暖慢慢睡著了,舒陽卻沒法睡著,想到手術,這會兒心裡的勇氣開始漸漸消失,七上八下起來。

正在這時,手機跳出來一條消息。

是羅朝成,他說他周日晚上來,問周一幾點的手術。

看到這條消息,舒陽心頭一暖,如同孤獨的戰鬥有了援助。

她回道,“房間訂下來沒有?你過來的時候可以聯係我媽,我媽住在賓館那邊,那賓館離醫院很近,環境也還好”。

隔了一會兒,羅朝成回過來信息:我打媽電話,她沒有接,可能睡了吧,沒事,京海還怕找不到住地。

舒陽一看時間,居然已經十點多了,雖然疑惑平時張婉婷不會那麼早睡的,但想著之前因為被電瓶車撞傷了,所以想著她可能是提早休息了。

……

周末,向遠帶著向可心去爬山。

從前在鵬城的時候,向遠工作要比現在忙得多,沒有白天黑夜,也沒有什麼周末。

唯數不多的時間呆在家裡,還因為教育理念的問題屢屢同詹青青有過一些不同的見解,那時候詹青青對自己說:如果不能一直管著就不要當那個隻出嘴巴的。

詹青青的嘴巴一直都是很犀利的,相戀時向遠一直覺得那麼會說話的人多好,不會什麼都放在心裡,勇敢地去麵對是非,然而真正生活在一起以後,才發現原來反麵那一麵是強勢。

詹青青幾乎在所有方麵都要力求做到最好,從自己的衣食品味,到孩子吃穿,到工作學習,到家居生活。

婚姻嘛,倒也不是不能過下去,婆媳關係不好,向遠就跟著詹青青去她家住了,既然不喜歡他插手向可心的學習,就交由詹青青一人主導。

為了讓孩子贏在起跑線,詹青青給向可心報了很多的補習班,父女倆最多就是偶爾睡前能見一見,吃飯都很少能一起。

直到後來向遠來到京海,二人離婚,向可心的撫養權歸了向遠,大約是要還從前的債吧,現在半年多過去了,向遠依然還在摸索著怎麼和向可心相處。

都說向可心聰明,五六百字的短文,她讀三四遍就能一字不漏地背下來,非常喜歡畫畫,從前詹青青怕她玩物喪誌,不給她畫畫,來到京海以後似乎是報複性的,不僅家裡畫在學校也畫,同她說過很多次,學校不要畫,但不知為何,總還是能接到投訴,一問向可心,就是說沒控製住。

老師也找了向遠好幾回,就是向可心上課幾乎不聽,不知道在做什麼,考試的試卷也常做一半拉一半。

但大約因為是個女孩子,又顯得有些嬌氣,老師都還沒有說呢,就開始哭個不停了。

向遠也不知道怎麼辦。

她似乎很渴望同向遠呆一起,但真呆一起了她又似乎很害怕向遠。

隻有出去玩的時候,向可心看起來會開心一些,會跑來跑去。

向遠看著淡定的外表下麵其實有一些惶恐,他是父親,但說起來並不算儘職,甚至在麵對向可心的時候,他有一種在做實驗的荒謬感,假如自己當年不結婚,不生孩子,是不是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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