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死亡,如同凍結萬載的寒潮,順著那道由純粹噪音凝聚的暗色閃電,狠狠刺向秦無涯因靈體被侵入而遲滯的眉心!
貪婪、解析、掠奪!那冰冷的意誌如同實質的毒牙,尚未觸及,已讓秦無涯的靈體核心發出瀕臨破碎的哀鳴!
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秦無涯的瞳孔因死亡的逼近而驟然收縮!
那雙總是帶著散漫戲謔的桃花眼裡,此刻燃燒著被逼到絕境的、如同受傷孤狼般的瘋狂和凶戾!
琵琶被“殘響”噪音手臂死死粘住,靈體被侵入解析帶來的遲滯和劇痛如同沉重的枷鎖!
他甚至連並指反擊都做不到!
眼看那暗色噪音閃電就要洞穿他的靈台——
“秦無涯——!!!”
一聲嘶啞到變形的呐喊,帶著通靈瞳燃燒的最後力量,如同垂死野獸的咆哮,狠狠炸響!
並非為了攻擊“殘響”,而是…最後的提醒!最後的決斷!
就在這聲呐喊響起的瞬間!
秦無涯眼中所有的瘋狂、凶戾、不甘…所有的情緒,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鐵,瞬間熄滅!
隻剩下一種令人心悸的、絕對的、如同深淵寒潭般的…平靜!
那是一種舍棄一切、玉石俱焚的平靜!
他放棄了所有掙紮!放棄了收回琵琶!甚至放棄了抵抗那侵入靈體的冰冷解析!
他所有的意誌,所有的殘存靈韻,在這一刻,被他以一種超越極限的、近乎自毀的方式,毫無保留地、瘋狂地灌注進懷中那把陪伴他不知多少歲月的琵琶!
目標——並非那根被噪音手臂吸吮的斷弦!
而是——那根唯一勉強維係、卻因之前極限爆發而鬆弛黯淡、靈光幾乎熄滅的…老弦!
五指如鉤,死死扣住那根老弦!指腹因瞬間的巨力而崩裂,逸散出更多的淡金色靈光碎屑!但他毫不在意!
“給老子——斷!!!”
一聲低沉到如同深淵回響的咆哮,從秦無涯緊咬的牙關中迸出!
嗡——嘣!!!!!!!
一聲絕非正常弦斷的、如同天地崩裂般的恐怖爆鳴,毫無征兆地在地下室炸響!
那根承載著秦無涯最後意誌、被強行灌注了超越極限靈韻的老弦,在無法想象的巨力催逼下,在瀕臨崩潰的極限處,終於——
斷了!
但絕非尋常的斷裂!
它是…爆斷!
如同被塞滿了炸藥的炮管,在內部極限壓力的催逼下,轟然自毀!
璀璨!刺眼欲裂!
一道無法形容其色彩的、混合了秦無涯本源靈韻、琵琶殘存力量、以及那根老弦承載的所有不屈與憤怒的熾烈光流,如同被壓抑了億萬年的火山,從那爆斷的弦根處,轟然噴發!
這光流並非筆直!
它在離弦的瞬間,如同被賦予了狂暴的生命,瘋狂地扭曲、分裂、旋轉!
化作無數道細如牛毛、卻鋒銳到足以切割空間的、高頻震顫到極致的音波死亡射線!
這些射線不再是防禦,不再是攻擊!
它們是…秦無涯以斷弦為代價,以自身靈體為熔爐,點燃的、最後的、毀滅性的——弦音風暴!
風暴的核心,正是那試圖吞噬他靈體核心的暗色噪音閃電!
嗤啦啦啦啦——!!!!
刺耳到令人靈魂凍結的、億萬根玻璃被強行碾磨成粉末的恐怖嘶鳴,瞬間充斥了整個地下室!
熾烈的弦音風暴與冰冷的噪音閃電,如同兩顆性質截然相反的毀滅星辰,在秦無涯眉心前三寸之地的虛空中,狠狠對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片無聲的、純粹的湮滅!
光芒!噪音!能量!一切有形無形的存在,都在那對撞的核心點被強行扭曲、分解、化為最原始的混沌!
那暗色噪音閃電,如同撞上了絕對零度的歎息之壁,前衝的勢頭瞬間被凍結、瓦解!
構成閃電的純粹噪音能量,在弦音風暴高頻到極致的切割震顫下,如同被投入粉碎機的冰塊,大片大片地崩解、蒸發!發出無聲的哀鳴!
“殘響”那貪婪、解析的冰冷意誌,如同被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穿,發出一聲尖銳到超越感知極限的、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極致痛苦的“嘶鳴”!
它那纏繞在核心連接通道上的冰冷觸須,如同被滾燙的烙鐵燙傷,猛地痙攣著向後縮回!
對沈墨怨靈核心的掠奪和乾擾瞬間中斷!
那死死粘附在琵琶斷弦上、貪婪吮吸靈光碎屑的噪音“手臂”,也在弦音風暴爆發的恐怖衝擊下,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猛地向後彈開!
甚至其構成噪音的形態都出現了瞬間的潰散!
核心連接的壓力驟然一輕!那被凍結、扭曲的痛苦洪流重新開始奔湧!
通靈瞳的視界中,沈墨怨靈核心那沸騰的怨毒深淵,因“殘響”的退卻而衝突加劇,白色裂痕再次開始蔓延!
代價…是慘烈的!
噗——!!!
在弦音風暴爆發的中心,在湮滅對撞的衝擊下,秦無涯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胸口!
他猛地噴出一大口…不再是淡金色的靈光碎屑,而是…如同燃燒星屑般的、更加凝練璀璨、卻也代表著本源嚴重流失的…靈髓!
他抱著琵琶的手臂瞬間軟了下去!
琵琶脫手,帶著那根爆斷後依舊殘留著熾烈餘燼的老弦,沉重地砸落在冰冷潮濕、布滿碎石的地麵上,發出一聲悶響!
靈光徹底熄滅,如同死物!
他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木偶,向後踉蹌著,重重撞在龜裂的牆壁上!
身體沿著冰冷的牆麵緩緩滑落,癱坐在地。
那張總是帶著幾分戲謔的俊臉,此刻慘白如金紙,氣息微弱到了極點,眼神渙散,仿佛風中殘燭,隨時都會徹底熄滅。
唯有嘴角,殘留著一絲…近乎解脫的、冰冷的弧度。
“咳…咳咳…瞎子…” 他渙散的目光似乎想聚焦在我身上,聲音微弱得如同耳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弦…賠給你了…這破喇叭…交給你了…”
話音未落,他身體猛地一顫!
那勉強維持的靈體輪廓,如同摔碎的琉璃盞,瞬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構成靈體的光芒開始不受控製地向外逸散、潰解!
“秦無涯——!!!” 青鸞的清叱聲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怒,瞬間在我意識中炸響!
一道極其凝練的、帶著涅槃之意的青金色流光,如同離弦之箭,從我的意識深處猛地勁射而出,瞬間沒入秦無涯那即將潰散的靈體之中!
嗡!
青金色的流光在秦無涯瀕臨潰散的靈體核心處猛地爆開!
化作一個極其微小、卻散發著頑強生機的光繭,強行收束住那逸散潰解的靈光!
但這光繭極其黯淡,如同暴風雨中隨時會熄滅的燭火,隻能勉強維係著秦無涯最後一點靈性核心不滅,卻無法阻止他靈體形態的徹底崩潰!
光芒散去。
秦無涯的身影消失了。
地上,隻餘下那把靈光儘失、琴弦崩斷的琵琶。
以及,在琵琶旁邊,一個僅有拳頭大小、由青金色光繭包裹著的、極其微弱、緩緩脈動的…淡金色光團。
如同風中殘燭,微弱,卻頑強地…燃燒著。
“殘響”被秦無涯這決絕的斷弦一擊暫時逼退,噪音陰影在角落劇烈地扭曲、波動,似乎在消化那恐怖的衝擊和損失,冰冷的“雜音”中充滿了被重創後的暴怒和更加貪婪的渴望!
而沈墨怨靈核心的連接通道,終於暫時暢通無阻!林小雨那聲呐喊激起的漣漪,在沈墨沸騰的怨毒深淵中,掀起了更大的波瀾!
“蘇木!” 青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前所未有的冰冷殺意,“無涯以靈潰為代價換來的間隙!不容有失!引導宣泄!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