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葉蘭若從尚食局拿到的,多虧秋池幫忙。
後宮中除太醫院,也隻有尚食局裡能拿到這麼多藥材。
胡嬤嬤的父親乃是她老家唯一的大夫,耳濡目染,胡嬤嬤也略通醫理。
正因胡嬤嬤略通醫理,才會成為前朝元後身邊的醫女。
後,前朝元後去世,當今太後為繼後,胡嬤嬤年紀也大了,才會出宮養老。
父親與前朝元後為遠房表兄妹,早聽聞胡嬤嬤略懂醫理,便讓胡嬤嬤暗中教她,希望日後她嫁人,也能以醫理防後宅陰私手段。
這就是她留的一手,喬惜雲根本不知道她懂醫理。
當葉蘭若發現祁傲有頭疼之症,雖不知因何落下此暗疾,但她有一法可緩解。
但她不會將此方獻給祁傲,她要用此緩解之法讓祁傲對她產生依賴,讓自己成為唯一能解救祁傲的藥。
祁傲薄情無心,對後宮女子不是因家勢寵幸,便是利用來平衡後宮。
他的寵愛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不會心疼任何人,她也不需要他的愛,隻要盛寵不衰就行!
“順貴人,皇上有旨,解您禁足,那胭脂水粉也不必用了,皇上說嗆得慌。”趙世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葉蘭若忙收起這包藥,放回衣櫃最下頭的箱子裡,這才抓一把金瓜子出門。
房門打開,她走出去,金瓜子賞給趙世忠,溫聲細語道:“有勞趙公公跑一趟,不知……貴妃娘娘可還好?”
趙世忠接過這把金瓜子,笑容倒真誠幾分:“回貴人,貴妃娘娘隻是昨夜沒睡好,略有不適。皇上已命人去調和一味不傷胎的安神香,以供貴妃娘娘安胎。”
葉蘭若鬆口氣道:“沒事就好。女人懷胎最是不宜,娘娘又因先前幾次小產,到底是身子骨不比皇貴妃。”
趙世忠心領神會,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依舊恭敬笑說:“貴人如今好福氣,想來不久也會有喜訊傳來。”
“借公公吉言了。”葉蘭若麵上笑容恰到好處,溫柔嫻靜,如水中不爭不搶的一朵青蓮。
趙世忠有一瞬間的慌神,而後便是拱手笑道:“奴婢還要回去伺候皇上,便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葉蘭若依舊是那副病弱溫柔模樣。
直到趙世忠走遠,葉蘭若才一手扶住莫言,臉色慘白道:“姑姑,請……請安太醫來一趟,我心口……有些發悶。”
沒莫言見她臉色實在蒼白得嚇人,忙吩咐小德子去請太醫,她和銀珠攙扶人回屋。
葉蘭若被扶到床上躺著,額頭上已在冒冷汗。
莫言擔憂道:“貴人,要不要請皇上來?”
“彆……貴妃娘娘動了胎氣,皇上正在……照看貴妃娘娘,我……緩緩就好。”葉蘭若閉上眼睛,神情十分痛苦,人也虛弱蒼白的嚇人。
莫言到底還是擔心這位順貴人出事,便想去喬貴妃那裡請皇上……
“莫言,我是不配當你的主子嗎?”葉蘭若拉住莫言的衣袖,第一次對他們這些人疾言厲色。
莫言見她動怒,忙跪地請罪:“奴婢隻是擔心貴人。”
“那就聽話,不要再去害……貴妃娘娘動怒……對皇嗣不好。”葉蘭若說這些違心之言時,眼角的淚早已苦澀地落下。
莫言望著眼前孤苦無依又被自家親表姐利用打壓的順貴人,她竟生出不該有的心疼。
“莫言姑姑,我早知道……我永遠……出不了宮。不像你們,還有機會……與家人團圓。”葉蘭若說著,眼淚更掉的洶湧。
莫言等人皆是被迫入宮的宮女,當年要不是朝廷有命,她們也不會離鄉背井,一入深宮……再難見父母親。
葉蘭若見她們一個個的也紅了眼眶,又愧疚不已:“對不起,我害你們傷心了。”
“貴人,是奴婢們沒照顧好您,害您總不見好。”莫言到底是心性堅毅之人,經曆的也多。
哪怕對葉蘭若生出同情,也不會忘記自己的使命。
葉蘭若今日的同情分也就要這麼多。
隻要莫言對她生出一點惻隱之心,便不會再如一開始那麼心細監視她,讓她什麼都做不了。
小德子腿腳很快,也是安子穆本就在來為葉蘭若請平安脈的路上。
“微臣拜見貴人。”安子穆近前先見禮。
“安太醫,我心口發悶……”葉蘭若柔弱至極的臥床看向安子穆。
“是。”安子穆放下藥箱,取出脈診,上前為她把脈。
葉蘭若似疲憊的低垂眉眼,實則是等安子穆給她遞消息。
她可打聽到,安子穆昨日沒有在太醫院當值,早早就出宮回家。
安子穆又診脈診得眉頭緊皺,收回手,微低頭問:“貴人可是有受傷?”
“一點小傷,是我不小心磕的。”葉蘭若不好將後宮妃嬪之間的爭鬥說給他一個太醫聽,恐會落人口實。
安子穆還是抬眸看她一眼,見她雙頰紅腫,心頭對她心機手段的不滿,也在垂眸後變成心疼:“娘娘本就先是病,後是毒,如今……又傷及自身,需得靜心調養。”
“有勞安太醫,還請莫要……告訴皇上。”葉蘭若話說得善解人意。
可安子穆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隻能借著起身,遮擋莫言等人的視線,將一個紙團塞她手裡,拿走了診脈時為她把脈的隔帕。
葉蘭若將紙團塞進被窩中,用另一隻手抓住紙團,對莫言道:“莫言,送安太醫。”
安子穆將一瓶藥丸交給莫言:“貴人氣血兩虧,此藥每日三次,每次五丸,可為貴人調理氣血不足之症。”
“多謝安太醫。”莫言收好藥,讓小德子去送安太醫,命銀珠倒杯溫水來。
葉蘭若被扶起來,吃下藥,又躺回去,對莫言說:“我好累,想再睡會兒。如不是要緊事,咳咳……”
“奴婢省的,貴人好好歇息。”莫言將藥放在床頭茶幾上,放下羅帳,便帶人退下了。
當房門再次關閉,葉蘭若終於打開安子穆遞給她的紙團……
紙條上的筆跡她認識,是毅哥哥。
他這些年來一直有托人暗中照拂父親他們,可他人在翰林院,無法離京,到底是鞭長莫及。
近日他收到消息,喬誌遠正派人去嶺南,他已派人跟上,查探喬家人此行的目的。
葉蘭若死死將紙團握在手中,不由想起前世喬惜雲告訴她,父親他們早就已死的真相。
難道,這一次,喬家人就要對父親他們動手嗎?
“怎麼又身體不適了?”祁傲的聲音,自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