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恩儀被他的話一噎。
這時,商執聿的手機鈴聲響起,彈出陳渝打過來的電話。
商執聿語氣理所當然的吩咐:“接一下。”
陸恩儀見他在開車,暫時騰不出手,的確不方便,才摁下接聽鍵。
下一秒,陳渝調笑的聲音響起。
“沈意那個三千萬的手鐲是你送的?她寶貝得不行,你倒是豁得出去。”
“一個小玩意。”商執聿語氣懶散。
陳渝卻說:“我聽她說,她叫了你一聲三哥,你才送的?這聲三哥倒是值錢。”
從商老爺子那一輩算起,商執聿頭上還有兩個堂哥,商執聿伯父的兩個孩子,養子商衍和兒子商煥。
商執聿算是排行第三。
陸恩儀開的外放,陳渝的話她都能聽見,隻莫名有些煩躁。
商執聿暼她一眼,唇角彎了彎,嗓音裡泛著涼意,對陳渝道:“你很閒?打電話特意問個破鐲子?”
“哪啊,我聽說你昨天又把昭月之心拍下來了?我有個朋友問問你能不能出手轉給他。”
商執聿出聲回絕:“不能。”
“彆呀,三哥……你留著也沒用啊,幫我個忙唄?”陳渝聲音有些急。
商執聿沒理他,隨口說:“送人。有事,掛了。”
他掛斷電話,又看向陸恩儀。
陸恩儀抬眸看他,煩躁地扯了扯唇。
商執聿還真拍下了昭月之心,打算送給沈意?
商岩知道他這麼敗家嗎?
大約是她的神色太明顯,商執聿睨她一眼:“怎麼?在心裡偷偷罵我?”
陸恩儀有些心虛,剛要解釋,餘光卻瞥見車頭的小兜裡裝著的口紅。
secret。
很年輕的一個牌子。
“沒。”她垂下眸,心裡窩火,出口的話也帶了些諷刺:“就是覺得你的心長得跟個榴蓮似的,占著的人真多。一句三哥三千萬,商總還真是大手筆。”
商執聿忽然來了興致。
他似笑非笑地打量她,漫不經心地說:“陸教授叫一句,我也送你。剛好,多拍了個破石頭。”
陸恩儀相信,她真叫了,商執聿真的會送她一塊破石頭。
“不用了。”
陸恩儀心情不佳,聲音冷硬。
她興致缺缺地要閉上眼,眉眼清冷疏離,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
商執聿懶散的笑意散去,眉眼漠然譏諷:“從前又不是沒叫過?”
“那是從前。”陸恩儀一路心裡都窩著火,這一刻徹底爆發,冷嘲熱諷:“商總想聽,你從前養的女人都能叫。”
兩人情濃時,她叫過他三哥,也叫過他哥哥。
那時,她總以為商執聿看著冷淡,高不可攀,但骨子裡卻是紳士溫柔。
可六年來,他最是涼薄,也最是無情。
車內氛圍僵冷。
商執聿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尾眉梢都透著涼薄的冷意。
他手機屏幕一亮,一條消息彈出來。
陸恩儀的餘光掠過,隻能看清來電顯示。
那位小天鵝……
陸恩儀懶得再看。
方向盤打了個轉,商執聿停下車,神色微冷地看向她:“我有事,下車,你自己叫車回去。”
他的嗓音冷淡散漫,隻斜睨著她。
“去找你的小天鵝?”陸恩儀語氣很淡,卻透著嘲弄:“商總還真是日理萬機。”
商執聿意味不明的目光掠過陸恩儀,薄唇扯了扯,語氣帶著涼意:“商太太,你管得太多了。”
陸恩儀像是被徹骨的涼水澆了個底朝天。
隔了好一會,她打開車門,下了車。
商執聿踩著油門,從她的身側疾駛而去。
陸恩儀沉默地看著這一幕,夜風的涼意卷過她的身側,她站在荒僻的郊野沉默了許久。
這一片不是很好叫車,等到電量幾乎告急,陸恩儀才回到家。
商執聿這一晚沒回家,陸恩儀隔天又埋頭在實驗上,連著數天的實驗改良,材料的數據穩定了許多。
隻是高溫耐性和衝擊力吸收,依舊沒有達到標準。
她看著列表的實驗數據,垂眸沉思。
“陸教授辛苦了。”
新來的小助理給她倒了杯水,又紅著臉看了她一眼。
陸恩儀有些詫異。
“有事嗎?”她溫和地問了句。
助理是京大的應屆研究生,猶豫後還是問道:“陸教授,您是有心事嗎?這兩天實驗時,您總是下意識去看手機。”
陸恩儀怔了下。
女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釋:“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讀本科時,陸院士曾經給我們做過講座,他說做研究最重要的是專注。我在想,您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沒有。”陸恩儀一雙眸清冷如月,此刻看向女孩時卻格外澄澈明亮,她低聲道歉:“抱歉,最近是我的問題。”
“不不不……”助理臉色通紅,“我很仰慕陸院士,您是他的孫女,能到您的身邊工作,我很榮幸。我相信,您一定可以將陸院士的理論發揚光大!”
陸恩儀注視著助理,女孩年紀不大,戴著黑框眼鏡,是標準的書呆子模樣。
但,在她身邊做事很認真。
她忽地想到爺爺。
前人栽的樹,已亭亭如蓋,她卻在樹下因為情愛得失而漂浮不定、輾轉不安。
陸恩儀的心忽地平靜下來:“謝謝,你叫什麼名字?”
助理調過來時,主任隻簡單介紹說姓林。
女孩眉眼彎彎:“林晚。”
……
助理離開後,陸恩儀的心思又都放在了數據和實驗改良上。
晚上十點,她接到許今的約飯電話,陸恩儀也有好一段時間沒見她,恰巧今晚的事也忙得差不多了。
“你可真是大忙人,平常連個飯都這麼難約,搞得我跟個怨婦一樣望眼欲穿。”
許今幽幽歎氣。
陸恩儀:“最近的實驗還沒結束,有點忙。”
“忙歸忙,商執聿那邊……你怎麼想的?”許今皺眉,撂下重磅消息:“你知不知道,那個小天鵝住進了玫瑰庭院。”
玫瑰庭院是商執聿親手設計的房子,也是他原本答應送給陸恩儀的禮物。
庭院裡栽種著各式各樣的玫瑰,花開時,打開窗就能看到一片花海。
陸恩儀很喜歡。
可惜,後來陸恩儀親自把房子的鑰匙還了回去。
陸恩儀咬了口牛排:“狡兔三窟,那是他的房子,我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