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思言微皺眉頭,差點忘了,還有這個人呢。
此時的陸靈雙眼紅紅的,淚珠掛在眼角似落非落,一副委屈的樣子。
任誰見了都會覺得是她在欺負她。
如同八年前一樣,陸靈什麼都不做,隻要露出這副表情,彆人都會以為是她錯了。
而她為了挽回那些人的心,會努力辯解,甚至有時委屈自己,向陸靈道歉。
可她這樣做,反而讓那些人更加覺得是她故意挑事,以引起他們的重視。
原本對她很好的陸少禮,便是因此慢慢與她離心。
如今,那些人她都不在乎了,自然不再吃陸靈這一套。
陸思言冷冷地看著陸靈,毫不客氣地道:“收起你那虛假的眼淚,這又沒有觀眾,你演給誰看?還有陸二公子是自己要跳火堆的,跟我可一點關係都沒有,彆想將罪名安在我頭上。”
陸靈拿著手帕抹眼睛的手一頓。
她本來想借陸少禮的手,給陸思言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誰才是這個家裡的真千金。
誰知整了這麼大個陣仗,陸思言一點事沒有,陸少禮反而把自己搞得傷痕累累。
她心中快要氣炸了,便想先將殘害陸少禮的罪名安在陸思言頭上,再另做打算,可沒想到,陸思言這麼機敏。
她心中生出一絲危機感,麵上卻露出一副受委屈的表情,怯生生道:“是姐姐說火越旺,越能燒掉那東西,二哥才讓人把火燒旺的。若不是火太大,二哥怎麼會受傷。”
“年紀輕輕記性不好是病,得治,我建議你去看看大夫。”
陸思言眼含譏諷,語氣微冷:“明明是陸二公子說的火小了,那些不乾淨的東西燒不完,而且你也說了,跑得快一點就不會被燒著,怎麼出了事就不想承認了?”
陸靈被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得一陣心虛,努力辯解:“我,我沒有。”
“嗬!”
陸思言譏笑一聲,實在不想和她過多糾纏,一甩包裹,便要離開。
陸靈氣結,卻也不想這麼輕易讓陸思言進了侯府,眼睛一轉,急忙走上前。
“姐姐,聽說大哥把你安排到了槐院,槐院是你離開之後新建的院子,你恐怕不知道在哪裡,我給你帶路。”
陸思言猜到陸靈肯定沒安好心,不過,剛才陸少禮受傷,下人們都去救他了,除了陸靈和她的丫鬟,她也無人可用,便任由陸靈在前麵帶路。
一路走來,她心中甚是詫異。
雲氏不喜奢華,曾經的侯府景致偏向溫馨簡約。
可如今,一路走來亭台樓閣儘顯奢華,各種珍貴的花草樹木隨處可見。
特彆是前麵那個院子,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也是花團錦簇,各種梅花競相開放。
似看出陸思言的驚訝,陸靈伸手指著前麵的院子,語氣得意,“姐姐,可記得這個院子?”
陸思言眸光微閃,她怎麼可能不記得?
這是她曾經的院子,以前裡麵種滿了她喜歡的海棠花。
可如今,海棠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梅花。
八年前,見到這景象,她可能會傷心,現在,她心中毫無波瀾。
“記得如何?不記得又如何?”
陸靈見陸思言沒有正麵回答,以為她在掩飾自己的嫉妒和痛苦,故意炫耀。
“當年姐姐被關進柴房之後,我隻是說了句喜歡這個院子,父親便把這個院子給了我。
聽說我喜歡梅花,哥哥們便去各地幫我搜羅,這些梅花都是珍品,特彆是那一棵紅梅,最是稀有。”
陸思言順著陸靈的手望去,隻見一棵梅樹靜靜長在院子的一角,枝丫特意修剪得像一位害羞的美人,點點紅梅綻放,宛如她的衣裙。
確實很美,也確實很稀有!
陸思言就沒有見過比這煞氣更重的梅樹,可不是稀有嗎?甚至可以說是獨一無二。
若不是周圍的幾棵梅樹形成了一堵牆,將這棵紅梅的煞氣隔絕,住在這院子裡的人恐怕會身體虛弱,甚至壽命變短。
從整個院子的風水來看,除了這棵紅梅,院子裡的一草一木,都能旺主人的氣運。
當初改建這個院子的時候,陸侯爺應該請風水師過來看過。
這何嘗不是陸侯爺對陸靈的偏愛?
可她卻感受到,在陸靈得意與炫耀下,掩藏著嫉妒和敵意。
見陸思言隻是看了一眼紅梅,便收回視線,並沒有其他反應,陸靈心中氣惱,故意抬起手撩了一下鬢發,露出腕上的一個白玉鐲,想再次吸引陸思言的注意。
誰知陸思言目不斜視,根本不往她手上看。
陸靈隻好故作驚訝道:“哎呀,這白玉鐲可是禦賜之物,我怎麼忘記把它取下,就這樣戴出來了。”
陸思言終於給了她一個眼神,不過是看白癡的眼神。
“記性不好,就趕緊去看大夫。”
不等陸靈說什麼,陸思言繼續道:“你是侯府的千金,貴重的首飾,華美的院子本來就是你的,不用在我麵前炫耀,若是你想讓我嫉妒,我勸你彆費心思,我不稀罕,要帶路就好好帶路,彆說那麼多廢話,吵得人煩。”
陸靈氣紅了眼,不過,也沒再說什麼,低著頭往前走。
這委屈的表情若是陸少懷或陸少禮看了,定會心生憐憫。
可陸思言不會,她隻覺得耳朵清淨了。
很快到了一個岔路口。
陸思言停下腳步,看著熟悉的道路,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陸靈見陸思言沒有跟上,驚訝問道:“姐姐,怎麼不走了?”
她伸手一指,“沿著這條路走到儘頭,就是槐院了。”
陸思言眸光沉了沉,踏上了陸靈手指的小路。
陸靈正要跟上,丫鬟小月出聲提醒:“小姐,那院子鬨鬼,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吧?”
陸靈正等著看陸思言見到那個院子時精彩的表情,怎會不去。
她輕聲斥責:“小月,不要亂說,大白天的,怎麼會有鬼?”
到了路儘頭,陸思言心道:果然如此。
這個地方她記憶深刻,就是曾經關押她的柴房,如今改成了一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