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形陸思言十分熟悉,這是她的天眼開了。
八年前,她覺醒的能力便是天眼,能看到過去和未來所發生的事,因為畫麵呈現在眼前,比掐算更準確。
但是,天眼也有許多限製,比如很多時候是突然出現,不受她控製。
陸思言沒想到這麼容易便找到了害雲如意的凶手,不過,不能直接與雲如意明說。
畫麵中那個丫鬟很會用香,她便想了個法子,開口道:“阿娘,我屋子裡有一股黴味兒,您能不能給我找一個會製香的婢女?”
聽了這話,一旁的大丫神色疑惑,大小姐的那瓶香,可比她之前聞過的所有香都好聞,屋裡的黴味也都沒有了,為什麼還要找會製香的婢女
雲如意自然不知道大丫的想法,說道:“我院裡的泉兒倒是會製香,不過,前幾天她母親生病,我便允了她回去照顧,可能要一兩個月才能回來。”
“這樣啊,那等她回來再說吧。”陸思言嘴上回道,心中卻冷笑一聲。
安排得倒是挺好,若不是自己回來,一兩個月的時間雲如意早就去了。
那時,彆人隻以為雲如意是病逝,根本不會懷疑是有人故意陷害。
即便有所懷疑也無從查起,更不會查到泉兒頭上,她可以繼續隱藏在侯府。
等了片刻,雲如意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
海棠院是自己吩咐下人按照思思以前的喜好布置的,名字都一樣,而且提前讓人用熏香熏了幾天。
就連皇上賞給大哥的幾盆海棠花,她也特意討要來放進了屋裡,怎麼會有黴味兒?
她掃了一眼陸思言的婢女,又黑又高又壯,一點都沒有婢女的樣子,倒像是個護衛穿了婢女的衣服。
她原本以為是陸思言從北地帶回來的,可這會兒仔細一看,穿的好像是侯府下人的衣服。
她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急忙問:“思思,海棠院是我按照你以前的院子布置的,也提前讓人用熏香熏過,怎麼會有黴味兒?還有我給你安排了兩個大丫鬟,紫芙和紫玉你怎麼沒帶來?”
陸思言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她陸侯爺安排她住進槐院。
雲如意見陸思言不回答,厲聲問剛辦完事回來的桂嬤嬤:“桂嬤嬤,你是從哪裡接的大小姐?”
桂嬤嬤不知道夫人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躬身回答:“老奴是在去海棠院的路上碰見大小姐的。”
“所以,你也不知道思思被安排進哪個院子?”
桂嬤嬤一臉懵,大小姐不是住海棠院嗎?
陸思言知道這事瞞不住雲如意,與其讓她從其他人那裡知道,還不如她自己說出來。
“阿娘,我現在住在槐院。”
“槐院!”雲如意差點氣昏過去,語氣顫抖,“就是那個傳言鬨鬼的槐院?是誰安排你住那裡的?”
陸思言心道:還能是誰,自然是陸侯爺唄。
雲如意也很快反應過來,這個府裡除了侯爺,誰都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是侯爺?他怎麼會?明明他以前最寵你。”雲如意有些不敢相信。
當年,陸侯爺和兩位公子是在雲如意離開侯府之後,才明目張膽地欺負她。
看雲如意的神色,想來從前他們對自己做的事,這些年一直瞞著她。
陸思言自然也不願意重提這些舊事讓雲如意傷心,起身蹲在她身邊,仰頭看著她道:“阿娘,我覺得住槐院很好,離您近,方便我隨時過來看您。”
“可槐院死過人,那裡不吉利,晚上還鬨鬼,還是搬到海棠院好,屋裡還有幾盆盛開的海棠花。”雲如意苦口婆心勸道。
可槐院再差她也不能搬走,她若搬走,陸侯爺便會用裡麵的轉運陣去害其他人。
陸思言眨眨眼,語氣俏皮,“阿娘您忘了我的本事?有沒有鬼我能不知道?即便有鬼,好鬼我們能處成朋友,厲鬼我就收了他。”
無論怎麼勸說,陸思言都堅持不換院子,雲如意無奈隻好妥協,“院子不換可以,丫鬟你得收了。”
“阿娘,丫鬟我也不能要。”陸思言直接拒絕。
槐院的轉運陣還沒有破,除了自己誰住進去氣運都會被奪走。
這些丫鬟是雲如意安排進去的,若真出了事,她少不得要背上業障。
又是一番爭論,最終,兩人各退一步。
陸思言暫時隻留大丫一個貼身丫鬟,等過幾天,熟悉了,她再親自挑選一些。
這麼半天,雲如意也累了,陸思言扶著她進屋休息。
等雲如意睡著了,陸思言帶著大丫回槐院。
遠遠地,見院門大開著,陸思言問:“大丫,我們出來的時候沒有關門嗎?”
“我記得關了啊。我知道了!”大丫驚叫一聲,“肯定是進賊了,大小姐,您在這等著,看我去把那小賊抓住。”
陸思言一把拉住要去捉賊的大丫,“哪個賊那麼笨,放著侯府那麼多有錢的院子不偷,來偷這光禿禿的槐院。”
“對哦。”大丫恍然,接著神情疑惑,“那院門怎麼開了,難道真的有鬼?”
若真是鬼,她也不怕,大小姐厲害著呢,自從她帶著大小姐給的符,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再像以前一樣出現意外。
她倒是十分好奇鬼長什麼樣子,會不會和人一樣?
見大丫一臉向往的神色,陸思言便知她想差了,出言打斷了她的幻想。
“不是,是人,而且,來者不善。”
說話間兩人進了院子,就見一群丫鬟婆子從屋裡衝了出來。
為首那婆子臉大眼長,鼻如刀削,嘴唇薄,裂紋多,一看就是尖酸刻薄的勢利小人。
正巧,這人陸思言認識,是陸少懷院子裡的鄭嬤嬤。
說起來,她和鄭嬤嬤還有一些過節。
八年前,鄭嬤嬤的兒子因為失誤,讓一條毒蛇進了她的院子。
雖然沒人受傷,但她受了驚嚇病了兩日。
雲如意知道後,十分震怒,將鄭嬤嬤的兒子發配到郊外的莊子上。
沒多久,鄭嬤嬤的兒子在莊子上傷了腳,成了跛子。
鄭嬤嬤將這一切責任都推到她頭上,從此,記恨上她。
在知道她是假千金後,經常暗中給她使絆子,她被關入柴房的那段時間裡,更是沒少磋磨她。
她本來還想著,以後找個時間報當年之仇,卻沒想到,這老婆子自己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