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暗湧侵蝕
黎明前的黑暗濃稠如墨，驛站廢墟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蘇塵半跪在地上，左肩與右肩的傷口仍在滲出黑血，與靈珠治愈的光芒相互拮抗，在皮膚上烙下詭異的紋路。十顆靈珠懸浮在空中，光芒交織成網，勉強維持著破碎空間的穩定，但暗月崩解引發的地脈震動仍在持續，遠處的山脈不時傳來岩石崩塌的轟鳴。
“靈珠的力量在減弱。”瑤姬指尖撫過青色靈珠，珠體表麵泛起細密的裂紋，“每顆靈珠都對應著天地間的一種本源之力，暗月碎裂導致法則紊亂，靈珠也開始不堪重負。”她話音未落，地麵突然裂開一道縫隙，從中鑽出無數纏繞著黑霧的藤蔓，葉片上凝結的露珠滴落地麵，瞬間腐蝕出深坑。
阿烈射出的箭矢穿透藤蔓，卻被其中突然爆開的黑色孢子籠罩。老周揮舞戰斧劈開孢子雲，斧刃卻在接觸黑霧的瞬間結滿冰霜。“這些怪物的攻擊方式又變了！”林霜雙手結印，召喚出的火焰在觸及藤蔓時反而被吞噬，化作更多黑霧。
蘇塵握緊黑白水晶，試圖引導其中的光暗之力。然而，水晶表麵的灰紫色紋路突然劇烈跳動，一股熟悉的黑暗力量順著他的手臂竄入心臟。他眼前閃過無數畫麵：黑袍信徒癲狂的笑臉、古井深處扭曲的鎖鏈、還有那怪物消散前嘲諷的眼神。“它們在利用靈珠的波動尋找弱點！”他大喊一聲，“停止直接攻擊！”
話音未落，空中的靈珠突然同時爆發出刺目強光。十道光芒在空中凝結成巨大的符文，卻在即將鎮壓裂隙時，被一股無形力量擊碎。蘇塵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心口的黑氣如同活物般順著經脈遊走，他的瞳孔逐漸被幽紫色浸染。
“蘇塵！守住本心！”瑤姬將赤色靈珠按在他眉心，溫暖的力量卻無法驅散那團黑氣。黑白水晶突然脫離蘇塵掌心，懸浮在半空高速旋轉，光暗能量瘋狂對衝，在周圍形成危險的能量漩渦。蘇塵的意識在光明與黑暗的夾縫中掙紮，他看到自己的記憶被撕扯成碎片——七歲那年父親臨終前的叮囑、在城堡圖書館翻閱古籍的夜晚、還有與夥伴們並肩作戰的每一幕，都在被黑氣吞噬。
“原來我才是最大的裂隙。”蘇塵突然露出苦笑，聲音裡帶著釋然與絕望。他體內的黑氣與黑白水晶產生共鳴，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變形。阿烈想要靠近拉住他，卻被一道黑色屏障彈開。
就在這時，林霜突然想起神廟石碑上的箴言。她將木靈珠拋向空中，大喊：“接納自己！光暗本就一體！”綠色光芒籠罩蘇塵，他僵住的身體微微一顫。記憶碎片中，那些被黑氣侵蝕的畫麵開始浮現出光明的輪廓——父親臨終前塞給他的光明寶石，古籍邊角處用朱砂標注的平衡之道，夥伴們信任的眼神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蘇塵猛地睜開眼，眼中幽紫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光暗交織的奇異光芒。他伸手握住黑白水晶，這次水晶不再抗拒，反而將周圍的黑暗力量儘數吸收。“我明白了。”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不是消滅黑暗，而是讓它成為平衡的一部分。”
十顆靈珠與黑白水晶同時爆發出柔和的光芒，光芒中浮現出完整的九曜星圖。那些黑霧藤蔓在光芒中發出哀鳴，化作光點消散。遠處，暗月崩解的餘波逐漸平息，但蘇塵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當他接納體內的黑暗時，也等於向未知的深淵敞開了大門。而那扇門後，究竟藏著怎樣的真相與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