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蕭皓跟幾名男同學對視一眼，彼此眼裡均透露著對食物的渴望。
外麵的雪花看起來晶瑩白淨。
可放到易拉罐裡融化燒開，雪水就有肉眼能見到的雜質漂浮物。
一個體質弱的女同學喝完雪水，整宿整宿地跑廁所，兩三天都沒緩過勁來，嚇得他們製作好幾個簡易過濾器，過濾幾遍雪水才敢飲用。
采用過濾器，一天收集到的飲用水就變少，不夠十幾個人當飯喝。
所以，他們必須吃點食物，補充營養。
“蕭皓，你說怎麼辦。”
“等我想想！”
蕭皓隻感覺大腦混混沌沌的。
他咬著拇指的指甲跟手指肉，讓疼痛刺激大腦，努力捋清思緒。
“這兩天，彆人多多少少有點食物，就我們粒米未進，我們比其他人更需要食物，所以，趁彆人還在猶豫，主動找那家夥談談搬運屍體的價格，多換幾包泡麵。”
“那其他人會不會因此針對咱們？”
有人擔憂道。
他們擔心成為出頭鳥，受到眾人的排擠。
大家的關係很微妙，弱者不一定團結，強者也不一定彼此合作。
這種時候，一旦變成大家共同打壓的對象，他們就沒辦法在服務區混下去了。
“不怕！”
蕭皓眼裡滿是瘋狂。
他被餓得受不了，哪有閒心理會彆人的想法？！
“我們不搬，難道彆人也不搬嗎？繼續耗下去，我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更加沒有反抗的餘地，還不如先獲得食物，等我們的體力恢複一點，就找機會跟那些人拚了！”
“這好吧。”
幾個男同學被說動了。
此時的他們根本沒辦法進行獨立思考，大腦完全被饑餓占據，不停幻想著各種熱乎的食物。
即便有人告訴他們煮皮帶能填飽肚子，他們都有可能找一條皮帶試試。
林小玲也罕見的沒有說話。
換成以前，她早就跳出來指責男友跟幾名男同學，罵他們沒有人性，巴拉巴拉的。
現在挨餓個一兩天，她比誰都老實。
“那誰找他們談？”
“叫小玲帶兩個女生？”
“小玲？”
蕭皓不願意。
他的女友比不上餘思晗跟顧瑞佳，但顏值跟身材很不錯，屬於大廳裡最好看的幾個女人之一。
如果叫女友前去跟謝忠黍等人交涉
“不行！”
“不然誰去？”
“餘”
蕭皓下意識地想說“餘思晗”的名字，可說到一半就察覺到不對，臉色變化不斷。
其他人也沉默下來。
他們看向不遠處的窗邊位置。
那裡，餘思晗身上穿著厚實的新衣服，精氣神十足，刷刷手機或是欣賞欣賞外麵的雪景，偶爾掏出一點零食碎碎嘴，小生活有滋有潤。
反觀他們
“我去！”
林小玲主動道。
她似乎聽不得男友提起餘思晗，時不時就把“餘思晗”三個字掛嘴邊，腦子一熱就應下前往漢堡店，找謝忠黍等人交涉搬運屍體的事。
有一些賭氣的成分，可她們確實需要食物。
“為什麼讓我們女生去啊？”
“對啊。”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前兩天有女人被他們拖進廁所”
“”
幾個女生不同意。
上一次，她們為給林小玲擦屁股，貢獻出僅有的一點存糧，靠煮積雪，過濾水硬撐兩天。
這次更過分。
叫她們幾個手腳無力的女生，向一群陌生的成年男人索要食物？
這跟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彆？
當初選擇跟隨蕭皓，是想獲得幾個男生的庇護。
結果庇護沒有得到，反而遭受牽連，又挨凍又挨餓，現在還要讓她們主動上門乞求食物。
以那些家夥惡劣的秉性，肯定會趁機提出無理的要求，甚至是直接霸王硬上弓。
她們怎麼辦？
這說好聽點，是女生更方便交涉。
說不好聽點，那就是拿她們當成交易的一部分！
“你們彆擔心。”
蕭皓很想破口大罵。
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幾個女同學這麼自戀呢？
平時不照鏡子的嗎？
本來就不咋好看，又被饑餓和寒冷折磨幾天，看上去邋裡邋遢的，加上穿著臃腫的衣服，看不出胖瘦。
這得餓到什麼程度的男人，才能看得上她們啊？
蕭皓強忍著怒意，認真安撫。
“這次你們負責談判，我們負責出力，獲得的食物咱們平分。”
“”
幾個女生對視一眼。
猶豫不決。
她們同樣習慣餘思晗決策的日子。
如今餘思晗不在，她們不知道該怎麼選擇，默默瞥向林小玲的位置。
見林小玲正在翻找包包，幾個女生心中一定，遵循本能的抉擇——食物。
“好。”
“呼。”
蕭皓鬆口氣。
他摸出衣兜的甩棍，叮囑道，“你們彆擔心，我們就在外麵守著，如果他們提出過分的要求，或是對你們動手動腳的話，你們大喊一聲，我們就衝上去跟他們拚了！”
“等一下下啊。”
林小玲翻開隨身攜帶的小包包。
找到一些化妝的工具，對著小化妝鏡收拾儀容。
她用紙巾沾點溫熱的雪水，擦拭臉上的黑色汙漬，露出略顯蒼白乾燥，卻又稚嫩的臉蛋。
“不用收拾。”
看著女友又是洗漱又是拿出小鏡子打扮，蕭皓心裡很不滋味。
心口有種堵堵的，喘不上氣的感覺。
“一會就好。”
林小玲並未聽出男友壓抑憤怒的語氣，或者聽出來也沒有在意。
花費十多分鐘化完妝。
化上妝扮，掩蓋住皮膚跟臉色的憔悴，頗有幾分災難前的青春活力了。
“走吧。”
“嗯。”
幾個女生跟在林小玲身後，徑直朝漢堡店走去。
“耗子，真讓小玲跟那幾個畜生談判？”
待幾個女生稍微走遠。
一個跟蕭皓關係很好的舍友，忍不住小聲提醒一句。
今時不同往日。
林小玲等人前往漢堡店，有極大可能被對方侮辱的。
“我們還有彆的選擇嗎。”
蕭皓麵色複雜。
他緩緩扭頭看向窗邊的方向。
看著餘思晗跟彆的男人甜蜜相依，他的心口就傳來一陣陣刺痛，仿佛一把鋒利的刀子無情地攪動著他的心臟，令他難以呼吸。
而林小玲或許就是察覺到蕭皓的小心思，才動不動就鬨一下彆扭，希望通過這種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不過，這些不重要了。
活下去，才能找回失去的一切。
蕭皓的目光逐漸堅定。
“一定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