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
白季董三人的步行速度很慢。
積雪的厚度沒過膝蓋，到大腿中間。
這樣的深度，他們跨出一步，便需要高抬腿才能向前走。
不僅體力消耗大，褲腿跟鞋襪也被雪水浸濕，腳趾頭從被凍得生疼，逐漸變得麻木失去知覺。
“董哥，前麵就是隧道。”
一名年齡較小的男人，伸手拍拍白季董的肩膀。
嘴巴一張一合，呼出陣陣白霧。
又想起對方耳朵塞著小紙團聽不到聲音，於是伸手指向前麵幽黑暗隧道入口。
“嗯？”
白季董抬頭，順著青年的手勢看向前麵。
待看到隧道入口。
他的臉上瞬間有笑容浮現。
“我們快到隧道裡休息一下，生火取暖，再換一雙乾淨的鞋襪。”
“嗯。”
其餘兩人聽不到聲音。
可通過白季董的表情也能大致猜出來。
沉悶地應一聲。
背著行囊，艱難地踏出一步又一步。
十米不到的路程，三人足足花費十多分鐘，才一頭紮進幽黑空蕩的隧道。
“先裝點雪。”
進隧道前，白季董取下帶來的兩個鐵鍋，彎腰捧起滿滿兩大鍋積雪，隨即邁著小碎步匆匆忙忙地跟上同伴們的腳步。
“這破隧道怎麼會如此漆黑啊！應急燈壞了？”
進入隧道。
視線完全變暗。
白季董一邊在心中暗自嘀咕，一邊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隧道裡的道路倒是沒有堆積太多的積雪，走起路來輕鬆不少。
“防火門！”
三個人沒花多長時間就抵達一處防火門前。
一人找到手動開門的把手。
接著，按照貼在門口的標識所指示的步驟，齊心協力地將防火門緩緩推開。
“哈哈哈！”
“快躲進去！”
“瑪德，總算趕在天黑前找到過夜的地方了。”
三人如釋重負，滿臉笑容躲到門內。
並快速卸下各自背上那沉甸甸的背包，手忙腳亂地在包裡翻找起來。
不多時，便找出了幾個裝滿燃料的礦泉水瓶。
其中一人又撿來了幾根看起來十分耐燒的木板，用打火機點燃。
“劈裡啪啦~”
一陣響聲傳來，木板瞬間燃燒起來。
火苗搖曳，漸漸驅散四周的幽黑。
那明亮且溫暖的火光，令三人的仿徨逐漸安定下來。
“呼，舒服。”
脫下有些濕的鞋襪，揉搓烘烤被凍僵的雙腳。
道路太難走了。
好幾個小時才走四裡多的路。
這還是他們一個勁加快趕路速度，若不然，恐怕天色完全暗下來也走不到隧道。
夜裡有蜃祁。
如果沒能趕在天黑前抵達隧道，躲進防火門的話，那就有生命危險了。
“今晚就在這休息吧。”
這是三人離開前就計劃好的方案。
將途中的隧道作為臨時避難點，進入防火門點火取暖，休息調整，待天亮再收拾東西繼續往市區走。
“煮點麵餅。”
“等積雪融化再下麵餅。”
“多放點積雪，不然吃不飽。”
“咱們今晚奢侈一把，三人吃一包泡麵，不能太節省。”
“好！”
“快撈起來，彆煮太久。”
“哈哈，好久沒有吃到熱乎乎的食物了。”
“謝忠黍跟陳博那兩個家夥太小氣，根本就不想讓咱們吃飽，一天給一點，像是施舍一樣，瑪德，越說越來氣，食物又不是他們的。”
“他們那幫鳥人，遲早會死在服務區的。”
“沒錯。”
三人烤一會火，待身體溫暖一些，便架上鍋燒積雪。
一份麵餅，一大鍋水。
麵餅肯定不夠吃，但多喝一點湯水也能充饑。
“吱吱吱~”
一道聲音響起。
在空蕩蕩的隧道裡，顯得格外清晰。
聽到聲音，白季董眼睛當即一亮。
他是早餐店的老板，很熟悉那種“吱吱吱”的叫聲。
老鼠！
“大家快找找那隻老鼠在哪，抓到它咱們今天就能吃上肉，新鮮的肉。”
“肉？”
其餘兩人一喜。
新不新鮮不重要，重要的是肉比麵餅有營養啊。
而且，服務區的老鼠，有些個頭比貓的還大。
若是能逮到一兩隻，多吃一兩口肉，他們就能恢複更多的體力，明天也就有更大的把握走到下一個隧道了。
“在那！”
一名眼尖的同伴驚喜道。
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將光線直直地照向一處黑暗的角落。
“臥槽，不止一隻！”
“哪？”
“兩隻老不對，是三隻老鼠！”
“瑪德，難怪服務區愣是找不到老鼠，原來全躲到隧道來了。”
“這些畜生還挺聰明”
“”
白季董兩人順著光束聚焦過去，便瞧見幾隻小小的身影匍匐在角落。
隧道內的積雪較少。
光束正中心的老鼠無處可藏。
它的體型比正常老鼠大，估摸著得有半斤重！
而附近，還有兩隻體型差不多的老鼠躲在陰影處，一時有些難以察覺。
“哈哈哈哈，太好了！”
白季董興奮地大喊一聲。
半斤重！
除去皮毛骨頭，也能有個一兩多的肉，剛好三隻，一人分到一隻。
這絕對稱得上大餐了。
“我們一人抓一隻！”
放下手上尚未烤乾的鞋襪，隨手找一個趁手的武器，便分散圍上去。
三人剛好一人負責一隻。
他們不敢喘大氣，擔心粗重的呼吸聲會驚跑眼前的小家夥，小心翼翼地靠近。
“吱吱？”
那隻小老鼠緩緩站起身，短小的前肢微微蜷縮著貼在胸前，烏溜溜的眼珠望著三人，給人一種呆萌感，猶如寵物店裡售賣的寵物老鼠，絲毫沒有野生老鼠的警惕，機敏。
“哈，你死定了！”
白季董躲在老鼠後方。
瞅準時機，抬腳就是一個猛踏，試圖踩住或踩死老鼠。
他不敢上手抓。
這些老鼠攜帶的病菌很多，不小心被咬傷就有可能感染鼠疫。
“吱。”
“吱吱！”
突然，小老鼠似乎察覺到危險，叫聲變得有些急促，肥碩的身體爆發出不可思議的速度。
眨眼就失去蹤跡。
“踏！”
一腳踩空。
白季董微愣。
在光線不足的隧道裡，他甚至沒有看清老鼠是怎麼躲開的。
正四處搜找老鼠的蹤跡，小腿傳來一股鑽心的劇痛。
“啊！！！”
慘叫聲響徹隧道。
其他兩個同伴被淒厲的慘叫嚇一跳，扭頭看向白季董。
可不等他們上前查看，隧道兩側就冒出一陣黑色的浪潮，迅速向他們的位置湧來。
速度極快！
眨眼就蔓延到防火門前。
猶如泄洪的閘口，黑色洪流將他們覆蓋。
待黑色浪潮褪去，隧道裡早就沒有三人的身影。
他們的衣物，背包等等，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地麵的幾攤血跡，鐵鍋，被隨風飄進來的雪花稍微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