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司店門口的小桌，四人身前各有一份膠質的餐盤，盛著一個黑糊糊的主菜，兩個窩窩頭，一大碗略微濃稠的稀飯。
“徐哥，試試三號食堂最受大家歡迎的燉肉。”
孫小藝笑著說道。
倒不是不舍得請兩人到更好的飯店。
實在是生活很拮據，加上不少店有積分的限製，她跟火蛇思考很久才決定請兩人吃特色食物。
“這是燉肉？”
徐萬裡兩人低頭打量著餐盤。
黑糊糊的，讓人怎麼也聯想不到燉肉方麵，更像是某些肉渣二次加工的產物。
這能成為最受歡迎的套餐？
“三號食堂的特製燉肉。”
孫小藝較為健談，笑著說道，“這燉肉是煮燙的湯渣跟其它材料燜製而成，彆看賣相不好，裡麵蘊含著人體所需的大部分營養，僅有三號食堂出售，很搶手的。”
這屬於基地對普通幸存者的關照食物，有肉有主食，頂飽耐餓又實惠。
本來一人一天隻能打一份，他們是拿其它物資跟彆人交換，才購買到四份的。
並且，為順利購買到特製燉肉招待兩人，他們上午沒有參加工作。
光是排隊，便花費一個多小時。
兩人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才聯係徐萬裡的。
“哦？”
徐萬裡略微意外。
看來，基地一直關注著普通幸存者。
而他們坐在壽司店門口十來分鐘，也已經察覺到來三號食堂用餐的人大多是普通幸存者。
那些人的衣服表麵有洗不乾淨的灰塵，手掌跟手背也有長期乾苦力的痕跡。
三號食堂的受眾對象是普通幸存者，針對普通幸存者的情況，推出一些富含人體所需營養的平民菜式。
“那就試試基地的特色。”
徐萬裡兩人笑著夾起一筷子，放入口中品嘗起來。
微苦，混合著多種材料的味道。
猶如小時候爸爸不在家，媽媽將隔夜的剩菜剩飯倒一鍋加熱又加熱的錯覺。
“挺好的。”
“哈哈，徐哥喜歡吃就好。”
火蛇開心的笑著，招呼女友開飯。
他跟女友天天到地下乾苦力，一到飯點就餓得不行，基本是吃嘛嘛香，不覺得有難以下口的食物。
若是他們覺得難吃，那就屬於黑暗料理了。
“窩窩頭得就著稀飯吃。”
見餘思晗拿著一個梆硬的窩窩頭生啃，對麵的孫小藝提醒一句，同時示範一遍。
這裡的窩窩頭跟災難前一塊錢兩個的窩窩頭不一樣。
災難前的窩窩頭，為迎合市場需求，采用精細化雜糧，粗糧作為原材料，又追求口感，做得五顏六色，軟嫩軟嫩，看著就吸引人，而基地的窩窩頭就一個標準——熟的。
食堂一天做數萬人的口糧，誰有心思關注口感味道？
蒸熟就得了。
這就導致很多窩窩頭硬得跟石頭一樣，不就稀飯啃不動。
“徐哥，我跟小藝下午得到地下乾活，你們”
吃完餐食。
幾人沿著通道往外走。
火蛇哥兩人的存糧不多，休半天假還行，休一天就有些影響生活。
“要不我讓小藝帶你們轉轉，小藝認識挺多人的。”
“不用，你們忙你們的。”
徐萬裡拒絕。
他看得出兩人的生活比較拮據，或許，請這一頓飯也是花費數天工作報酬的積攢。
“你們住哪啊？”
分彆前，他打聽對方的住所，準備下次帶點食物回訪。
禮尚往來。
而孫小藝性格外向。
聽火蛇的意思，似乎還結交不少朋友，這些基層人員聚在一起有時候就像村裡的大媽，閒聊時彼此透露出一些正常渠道打探不到的消息，說不定能給他們帶來驚喜。
“i區712。”
“i區712？”
徐萬裡默默記下。
“行，那下次有時間再找你們聊聊。”
雙方在塑料通道入口分彆。
看著火蛇兩人匆匆前往工作崗位，徐萬裡也戴上空氣過濾器，走向跟張俊興的約定地點。
他們約定的地方是臨時停車區域角落。
一個暫時沒有被攝像頭覆蓋，沒有士兵巡邏的地方
臨時停車區域的西南方向，小巷角落。
“徐哥。”
張俊興神采奕奕地揮手。
他看起來很疲憊，但精神頭很好。
身邊，端著一個滿臉風霜的五十多歲男人。
“這位就是張業農張大伯。”
“你好。”
徐萬裡微微點頭打招呼。
瞥見男人手裡的兩大袋蛇皮袋，神色多出幾分熱情。
掏出一包煙散煙。
“這兩袋裝的全是育苗袋？”
“對，種子我拿保溫箱裝著。”
張業農毫不客氣地接過煙，隨手把兩個蛇皮袋放到徐萬裡麵前。
“這兩袋育苗袋不值幾個錢，我就不跟你們談價格了，但農作物的種子很珍貴，基地也看得緊，價格方麵”
“價格好說，前提是讓我能先看看。”
徐萬裡說道。
蔬菜種子被羊城避難基地列為違禁品，主要是擔心幸存者浪費。
現在環境很極端，除基地有能力種植蔬菜外，個人或小型避難所很難種植成功，便禁止交易，成為違禁品了。
“行。”
張業農藏好煙，轉身離開。
十多分鐘後，提著一個災難前送外賣的保溫箱走來。
“你隨意檢查，我賣的種子就沒有差的。”
“是嗎？”
徐萬裡打開保溫箱認真檢查。
箱內裝著蒜頭，蔥頭，玉米粒，也有袋裝的蔬菜種子。
那些蒜頭蔥頭的質量不錯，看起來沒有問題。
“種子沒有問題，一斤巧克力跟一條煙，對吧？”
“對。”
“這樣，我也不占你便宜，多給你一斤巧克力，我們加個聯係方式。”
雙方談好的價格是一斤巧克力，一條任意價格的香煙。
不過，徐萬裡想跟對方保持長期的合作關係。
他準備在行李艙開始嘗試種植作物，期間說不定會遇到一些問題，而張業農被基地定為人才，受邀進入基地，說明種植經驗不錯，是一名老農，有著獨特的技能。
“沒問題。”
張業農很高興。
他不缺維持生存的食物，但作為老煙民，不抽煙很難受。
若不是徐萬裡能提供香煙跟巧克力，他也不會冒險答應交易。
“以後多多關照。”
完成交易。
徐萬裡又掏出幾根巧克力，兩包煙扔給張俊興，旋即帶上育苗袋，保溫箱跟餘思晗回大巴，放置好東西，兩人分開，各自朝對應的工作地點走去。
工作，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