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站東向二十米外的自建樓。
徐萬裡跟餘思晗兩人，站在樓頂邊緣的圍牆上，靜靜俯視著下方的幾人。
六個人，全是男性幸存者。
穿戴著禦寒效果不錯的衣服，人手一個三十升的白色方形塑料桶。
他們前進的道路有一條尼龍繩，間隔十米左右就有一根兩米高的木樁或鐵柱，兩根鐵柱間的尼龍繩係有一個黑色塑料袋，防止積雪沒過繩索，找不到繩索的位置。
這條尼龍繩，準確的說是牽引繩，便是牽引著他們的行走方向，避免迷路。
“王先生。”
下方。
兩名外國人跟四名國內幸存者組成的小隊，正低頭沿著牽引繩，一步步往加油站的方向行走。
他們所在的聚集地，實行多勞多得製，誰不願乾活，誰就沒有食物，甚至被趕出避難所。
而此次收集汽油的人員，便是他們六人。
“王先生走快點，不然那些喪屍回來就危險了。”
“風太大，聽不清！”
王代晨頂著風雪大喊著回複。
注意到身後兩個外國人狀態良好，他不得不感歎，這些生活在北方的家夥確實耐凍，零下幾十度的天氣，踩著半米厚的積雪走百來米也沒有疲倦，氣喘的現象。
反觀他跟其餘三個同胞。
光是走路就累得說不出話。
等下裝完汽油，不知道能不能搬回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搬回去。
“呼呼。”
艱難地行走十幾分鐘。
六人終於順利抵達加油站內，風力明顯變小，積雪厚度也下降。
“按照計劃行事。”
六人分成兩組，三人一組。
先讓其中一組成員加油，剩下一組到零售店撿漏。
“你們加完油就喊話。”
“明白。”
王代晨快步來到一個加油機前，取出工作人員的身份磁卡，刷卡往方形白色塑料桶裝油。
沒人到外麵警戒，也不需要警戒人員。
以他們五六米的有效視距。
如果遇到喪屍，根本來不及預警。
“快點快點”
王代晨焦急地催促，不停在心中祈禱一切順利。
其餘兩人的眼神也充滿恐懼，緊緊盯著正在加油的方形塑料桶，期待快點裝滿。
唯恐裝油期間，周圍某個角落衝出來一隻麵目猙獰的喪屍。
此刻，他們的心提到嗓子眼兒。
那種緊張不安的強烈情緒，如同潮水一般洶湧澎湃，又找不到什麼有效的防禦辦法，隻能寄希望於運氣，祈求上蒼保佑他們能夠平安完成此次的收集汽油任務。
可越是期待，加油的速度就仿佛變得越慢。
時間也好像故意跟他們作對似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讓人倍感煎熬。
“呼。”
直到方形塑料桶裝滿汽油，三人才重重鬆口氣。
“換你們裝油！”
放下油桶，換剩餘三人裝油。
他們則前往零食店搜刮。
儘管這個零食店被他們翻找十幾次，但大家均是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下搜找，總有被遺漏的角落，物資，他們也養成碰碰運氣的習慣，外出搜集汽油就進來走走。
“！！！”
外麵的外國人裝好汽油，大聲招呼幾人撤離。
“來了！”
王代晨幾人的運氣不太好，沒有找到食物。
隨便撿點東西就往外跑，拎著他負責的方形油桶，沿著來時的路往聚集地走。
道路被踩踏一遍，回程明顯輕鬆很多。
“不知道外麵還有沒有活人”
王代晨望著四周白茫茫的景象，內心有些茫然，麻木。
斷網，便失去跟外界聯絡的渠道。
他們並不知道外麵的消息。
為數不多的信息，還是那批迷路的外國幸存者帶來的，說是各個國家正在打造地下避難基地，那些外國人本是參加避難基地的人員，意外失去方向才流落到此。
周圍吃人的怪物也不是喪屍，而是有著一種拗口名稱的生物，好像叫什麼蜃祁？
王代晨不太確定。
他更喜歡喊怪物為喪屍。
“好冷好冷”
耳邊傳來陌生的女人聲音。
王代晨心中一緊。
趕忙收回視線低下頭，死死抓住手中的牽引繩，不顧手掌被凍得生疼，看著腳尖順著牽引繩的方向前行。
根據一個外國人的說法。
這種聲音自地獄！
“呼呼”
王代晨內心的恐懼迅速被放大，他看到腳尖出現重影，仿佛喝醉般，不確定走的是不是直線，最恐怖的是，剛才平地一個踉蹌，差點本能地鬆手保持身體平衡！
萬幸。
他寧願平地摔也沒有鬆開牽引繩。
這個小事故，也讓他更加拚命抓住牽引繩。
“嗯？”
半小時後，走到牽引繩的儘頭。
抬起頭，前麵是一個拱形的石洞門口。
“活著回來了。”
王代晨臉色一鬆。
他們的避難所是一個地下防空洞。
災難降臨，便有人帶著家屬跟食物前來避難。
隨著災難持續，市區斷電斷網，蜃祁脫離濃霧生存，漸漸地，來防空洞避難的幸存者越來越多，逐漸形成規模不小的聚集地。
“吧嗒”
石洞門口內，是一條向下延伸的石梯。
裡麵沒有絲毫光線。
走在前麵的兩個外國人，點燃放在門口的火把，順便點一根香煙。
收集一次汽油能休息十幾天。
接下來的十幾天，他們能安穩度過，不介意消耗一根香煙。
“吧嗒。”
王代晨也摸出為數不多的香煙。
點燃一根，大口吸著尼古丁，麻痹大腦。
活著，就值得慶祝。
“你們回來了？”
埋頭行走半個多小時，前麵才有亮光。
兩個負責維修發電機的幸存者，早早等候在入口處，見他們安全回歸，也主動上前接過兩桶汽油，領著幾人前往配電室。
路過防空洞外圍的居住區域。
一張張床鋪拚接在一起，墊些紙殼跟泡沫保暖，上麵有淩亂的棉被跟衣服，床位間隔半米左右，有人或坐著，或躺著，或三三兩兩地聊天，偶爾看向路過的幾人。
混亂，嘈雜。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的刺鼻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