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外。
西文彥和孟巍然他們三位氏族族長親自出城,身後跟三大氏族養的士卒,浩浩蕩蕩數百人。
趙淩也派了三百精兵沿途護送。
這三百精兵都是死囚營的高手。
西文彥他們三人出城,一個個都心有餘悸。
哪怕嬴政在位的時候,三人雖然沒什麼兵權,但也是德高望重,三大氏族的地位在秦國不可動搖。
他們一直覺得,無論大秦是誰當皇帝,甚至說改朝換代,也沒有人能威脅到他們。
趙淩的出現,僅僅兩天,便讓他們感到了恐懼。
三人出了皇宮,便已經決定先按照趙淩所說的開倉放糧,並且不敢再作其他的打算。
若真到了邊防部隊缺糧兵變的那天,也需得好好謀劃,不可妄動。
一路出鹹陽,他們所經過的縣郡城牆之上屆是道道白綾隨風而動,嬴政駕崩的消息顯然已經傳到了出來,並且各大郡縣的守軍已經承認趙淩的身份。
三百死囚營士兵也隻是在一側守護,一個個黑甲白袍,手持長槍,騎著披甲戰馬,軍紀肅然,卻並沒有在他們附近監聽的意思。
他們所過縣郡,原本鬨饑荒的地方竟然都有趙淩的軍隊在施糧,他們三大氏族也已經放了糧,隻不過之前都有藏私。
“西老兄,那名為土豆和玉米的糧食吃起來可比粟米強多了,沿途饑民都有得吃,你說陛下真的缺糧嗎?”白祁他們進了北地郡,已經見過土豆玉米以及紅薯等各種從未見過的糧食。
之前饑荒,本就死了不少人,守軍有糧,城中饑民之前是無人管他們,真隻是要吊住他們的一口命,其實三大氏族放一部分糧也就夠了,但現在他們一路所看到的是,之前跟著趙淩來的軍隊在各地放糧,把他們三大氏族的風頭完全蓋了過去。
西文彥搖了搖頭:“看起來並不像缺糧的,這三種從未見過的糧食比粟米更美味,更頂飽,如果真的缺糧,陛下應該不至於拿這種東西來賑濟災民。”
白祁低聲說道:“從三川郡到鹹陽必過函穀關,函穀關可是有五萬重兵把守,陛下的兵鋒悄然無息就直抵鹹陽,未經任何抵抗。”
“始皇帝這麼多年不管公子扶蘇德才兼備,依舊不肯立後立嫡,說不定這一切都是始皇帝生前安排的。”
三隻老狐狸麵麵相覷,也不再說話。
大軍從何而來,那些神奇的糧食又從何而來?
難道說真是從天而降,還是天神賜的?
趙淩手中極有可能有始皇帝留下的信物。
他們也在一些縣停留打聽過土豆、番薯和玉米的產量,哪怕是道聽途說,他們也都知道,這三種農作物的產量遠比粟米更高。
明年……不!甚至說現在,趙淩就根本不缺糧!
讓他們開倉放糧反而更像是給他們機會。
西文彥咬了咬牙,說道:“全放了!把糧食都拿出來。”
若這三種農作物種下,等明年,他們所屯糧食根本就不值錢了,倒不如現在就全放了,做好表率。
趙淩許給他們的好處以及趙淩對他們的威脅已經容不得他們再多想了。
三人並沒有走多遠,一日路程進入北地郡,看了看,便讓親信執他們的信物沿途令家族中人將糧食全都用來救濟災民。
他們意識到一些問題,趙淩可能根本就不缺糧,彆說鹹陽,看起來整個大秦基本都已經被趙淩掌控。
此時正是朝堂權利更替的時候,扶蘇還沒回鹹陽,張良蕭何王賁等人在鹹陽,他們敢長時間離開鹹陽,那就不是趙淩的恩賜了。
“回鹹陽!”
西文彥跟死囚營的統領說了之後,那位將軍也隻是點頭:“陛下說了,三位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
三人剛要上馬車,一個衣衫襤褸,頭發亂糟糟的災民突然衝了上來。
死囚營的士兵連忙上前攔下。
老頭大聲喊道:“西文彥,我是王綰!”
“王綰丞相?”西文彥定睛一看,那哪是什麼災民啊?分明就是他們大秦丞相王綰。
“幾位,請讓讓。”西文彥大步上前,抓住王綰的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王綰丞相,您怎麼成這副模樣了?”
王綰長歎了口氣,隻是說道:“一言難儘啊!如今朝堂上二公子當政了嗎?”
西文彥點頭:“大局已定!”
王綰的目光掃過周圍的死囚營將士,猶豫道:“三位也……”
孟巍然大聲說道:“始皇帝未曾立後,當今陛下受仙人贈送九州神石,鹹陽城天降異象,百官臣服,陛下乃天命所歸!”
白祁連忙也跟著應和:“陛下撥亂反正,仁德兼備,王綰丞相還請與我等回鹹陽與陛下說清離開鹹陽的緣由。”
王綰也是萬般無奈,他本來是想要前往蕭關調兵,然後再去上郡請扶蘇。
北地郡、蕭關和上郡皆在鹹陽北邊,三川郡在鹹陽東邊,想著就算趙淩發兵鹹陽,也不至於遇上。
結果他人剛到北地郡,正準備先沿途的兵先調至鹹陽,結果今早趙淩的大軍就直達北地郡,領兵之人手持聖旨,不知用了什麼神器,城外巨響,城牆下便留下巨坑,一時間地動山搖。
大軍更是說帶了救濟災民的糧食,城中守軍根本無心抗衡,直接打開了城門。
王綰本來就年老體衰,前日連夜奔赴至北地郡被顛簸得不行,見大軍入城,想要前往上郡,結果路上被災民劫了,帶出來的十餘名隨從被災民嚇得四散逃竄,他的馬匹和攜帶的糧食以及身上的衣服也被一搶而空。
他又顛沛一日這才回到北地郡,此時的北地郡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秩序,還有人救濟災民。
他甚至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直到知道白祁等人來了北地郡,才敢尋來。
現如今聽西文彥他們這麼說,他便知道,真的已是大局已定。
他想不回鹹陽也是不行了。
王氏一族傳承數百年,趙淩繼位,他若不給個交代,根本就不是死他一人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