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朕命你現在就去殺了劉季！”
趙淩的殺意毫不掩飾。
蒙武暗驚，問道：“陛下這是何故？”
趙淩冷聲道：“朕已查明，劉季乃是胡人的細作，必須秘密處決！”
“朕不見他，任他說什麼也無用，即刻殺之！”
身為皇帝，無故殺人，會令臣子感到恐懼不安，趙淩隨便找個理由便是。
蒙毅在趙淩下令之後就準備接旨的，卻因蒙武那一句話愣了片刻，當聽到劉季是胡人的細作，還是趙淩親口說出來的，他便不再有任何的猶豫，大步出門，尋劉季去了。
趙淩想到劉邦因各種原因活著離開鴻門宴，心中更是不安，沉聲道：“阿青，你與蒙毅一同去！”
門外一道影子閃過，阿青也行動了。
趙淩之前不殺劉邦，還有個原因就是蕭何。
劉季和蕭何是同鄉，很早就相識，蕭何對劉季還特彆的器重，趙淩想要得到蕭何這個人才，自然不能隨意濫殺無罪的劉季。
劉季被趙淩派到蒙府，他還尋思蒙武脾氣火爆，說不定劉季哪裡惹到他就被殺了，誰知道蒙武竟然對劉季欣賞有加。
今日蕭何、張良皆不在，劉季必須死！
蒙武看著麵色陰沉的趙淩，心亂如麻。
趙淩這是什麼意思？
劉季的過往，蒙武早已查過，他絕不可能是胡人的細作。
難道他已經發現始皇帝假死？劉季已經叛變到始皇帝這邊。
殺劉季是假，實則是在警告他？他說劉季是細作……
蒙武試探地問道：“陛下，劉季怎會是細作？”
趙淩目光決然，聲音冷漠：“朕已查明，上將軍是在質疑朕？”
蒙武隻能說道：“臣不敢。”
趙淩並不是濫殺之人，但身為至高無上的皇帝，他殺一個劉季還需要解釋太多嗎？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蒙毅和阿青同時回到大廳。
蒙毅手持帶血的劍，行禮道：“陛下，劉季已經處決。”
趙淩看了阿青一眼，阿青點了點頭，確認劉季真的已死。
趙淩卡在心間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下，劉季不死，他是真的睡不著。
“兩位將軍明日出發吧，朕便先回宮了。”趙淩起身對阿青說道，“帶朕去看劉季的屍體。”
光是阿青的肯定，趙淩依舊不放心，不是他多疑，而是劉季這位後世的漢高祖實在太重要，必須親眼所見才行。
兩人走出大廳，阿青和蒙毅領著趙淩來到後院，隻見一具屍體被草席蓋著，草席已經染血，周圍滿是血水。
趙淩上前撩開草席看了一眼，劉季被一劍封喉，傷口血水涓涓，雙目瞪圓，死不瞑目。
他估計怎麼也沒想到趙淩怎地突然就對他下了殺心。
趙淩明明不是暴君，他在三川郡對普通百姓乃至一些奴隸都仁愛有加，自己辦事又儘心儘力。
難道是他發現始皇帝假死的事情……
大概也隻有這種可能了吧。
劉季聽蒙毅說皇帝要賜死他，他還不敢相信，他還要麵見皇帝，可趙淩有言在先，根本就不見他，阿青在旁監察，蒙毅一劍將其斬殺。
後世的漢高祖就這樣死在蒙家的院中。
“厚葬劉季，善待其家人，勿要讓消息傳出去。”
趙淩確認劉季已經死得不能再死，放下草席，轉身便離開孟府。
趙淩走後，蒙家三位將軍回到後院。
蒙恬看著劉季的屍體，沉聲道：“陛下還是過於仁慈，一個細作，一劍殺了已經算是便宜他了，竟還要厚葬，還寬恕他的家人。”
蒙毅說道：“今日陛下說起征胡大計之時，他就在旁側，陛下英明神武，定是察覺了什麼，但不可讓其他胡人細作知道此人已死，故而厚葬，且饒恕其家人。”
“等胡人大敗，彼時再清算也是不晚。”
蒙恬深深看了蒙毅一眼，笑道：“小弟如今也越發懂得陛下的心思了。”
蒙毅望著蒙恬：“大兄說笑了，大兄早早便知當今陛下是為聖君，卻將小弟與父親蒙在鼓裡，這些年必然跟陛下學了不少吧。”
蒙恬眼角抽搐，他感覺有些不妙。
蒙武臉色陰沉地盯著蒙恬，不知從何處尋來的棍棒，喝道：“逆子，給為父跪下！”
“啊？”蒙恬不解地看著蒙武，“父親這是為何？前兩日不是剛打了嗎？”
蒙武狠狠瞪了他一眼：“老子想要打你，還要找理由？”
蒙恬咬牙瞥了蒙毅一眼，臭小子，等去了上郡，你就知道誰是大兄了！
他二人不知，劉季可不是什麼細作，蒙武此時心情過於複雜，他不明白趙淩為何要殺劉季。
究竟是已經發現始皇帝假死，還是要試探蒙毅的忠心，亦或是震懾他們蒙家……
又見蒙恬和蒙毅傻呼呼的什麼都不知道，偏偏蒙毅又提起舊事，他的手就癢了起來。
……
趙淩與阿青離開蒙府。
阿青便直接說道：“陛下，劉季不是細作，對吧？”
趙淩沒有看她，而是說道：“朕說他是，他便是。”
“他是個好人。”
“那朕就是暴君。”
阿青頓下了腳步：“陛下不是暴君，殺他肯定有你的理由。”
趙淩笑了笑，沒有再說。
他是怕劉季崛起，成為一股難以控製的勢力。
始皇帝剛剛駕崩，各方勢力都不安分，他不想讓劉季這種不確定的因素再次讓大秦陷入混亂。
屁股決定思想，如果他隻是大秦的二公子，嬴政還活著，他和劉季或許可以成為朋友知己，但現在他是大秦的皇帝，他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劉季必須死！
禍根必須扼殺在搖籃中。
趙淩離開蒙府，徑直就朝常奉府方向走去。
西文彥那個常奉主要負責宗廟禮儀和教育事務，但儒家眾位博士都在常奉府內。
博士們雖然歸西文彥管，但他們直屬管事卻是仆射淳於越。
據趙淩所知，嬴政葬禮之後，扶蘇也是一直待在常奉府，跟他的老師淳於越待在一起，還有孔子的第八世孫孔甲今日也到了鹹陽。
他們都在常奉府，趙淩也想去看看究竟怎麼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