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
趙淩對孔鮒和儒家博士們提出這樣的建議,孔鮒等人已經欣喜若狂,恨不得此時就將弟子門生派往個各縣各鄉。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一旁的扶蘇突然提出了反對意見。
孔鮒和淳於越他們的議論聲戛然而止,臉上笑容也瞬間消失不見,目光齊刷刷地盯著扶蘇。
扶蘇不愧是嬴政的長子,他眉頭緊鎖,麵對眾人的目光絲毫不懼。
“扶蘇,你此言何意?”孔鮒怒氣衝衝盯著扶蘇,“陛下意在救濟蒼生,教化萬民,此法有何不妥?”
扶蘇在淳於越的教導下,以前就尊崇儒法禮儀,麵對孔鮒這樣的儒家領袖,又是長者質問,若換作以前,他肯定先要對其行個禮,完了說出一堆致歉的話,疊個甲,隨後再說明自己的理由。
可如今他卻無視孔鮒,置儒家禮儀與不顧,望著趙淩,眼神之中充滿了勸誡:“陛下,不可啊!”
他也不當眾說為何不可。
孔鮒和淳於越麵麵相覷,最後又激動地對趙淩說道:“陛下,萬不可聽扶蘇之言,陛下此策利國利民,當即日執行!”
趙淩看了看孔鮒,又看了看扶蘇,麵露難色:“孔老先生勿要激動,扶蘇乃朕之兄長,他說不可,朕自是要聽聽他的理由。”
“想必他是有什麼不便當眾說出來的話,朕與扶蘇回宮商議之後,明日再行定奪。”
趙淩心裡都樂開了花,他怎能不知道這樣做會存在很大的弊端?
他原本還想著等其他人跳出來跟儒家打擂台,沒想到扶蘇這個時候跳了出來。
他原本以為扶蘇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還會跟儒家一樣欣喜若狂,這不是正合他心意嗎?
孔鮒哪裡肯讓趙淩走?
剛才趙淩給儒家畫那麼大的餅,眼見就要吃下去了,扶蘇突然橫插一腳,要是等他們回宮,誰知道扶蘇會說出些什麼話來?
他們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今日必須將事情定下才行。
至少扶蘇想要說什麼,他必須聽到,並且及時地反駁,以免動搖君心,再生變故。
“陛下,此乃利國利民的國之大計,怎可私下商議?”孔鮒忙說道,“扶蘇有何話要講,此時便可說出,為何還要回宮密談?”
他現在甚至都顧不得會不會得罪趙淩了。
扶蘇再他看來已是欺師滅祖之輩,沒有罵他,那都是給趙淩麵子。
趙淩看著扶蘇欲言又止的模樣,笑道:“既然是國之大計,不如現在就召集群臣,鹹陽宮內再議。”
“扶蘇,你有何異議,等會可要說清楚。”
趙淩說完轉身便走,孔鮒還想再攔,阿青一個錯步擋在他和趙淩之間,目光冷冽,殺意凜然,讓孔鮒止步不前。
趙淩走出常奉府,阿青才緊緊跟了上來。
“阿青,你覺得朕方才的計策如何?”趙淩嘴角掛著一絲笑意,他終於看到扶蘇反對傳揚儒家了,這也是難得啊。
阿青隻是說道:“甚好。”
趙淩又問:“那你以為,扶蘇為何會反對?”
阿青搖頭:“不知。”
趙淩笑道:“扶蘇曾無比推崇儒家,甚至不惜得罪先帝,才被貶至上郡,他今日反對朕提出來的建議,從此便與儒家一刀兩斷了。”
阿青皺眉:“他是為了讓陛下安心?”
“你未免太小看扶蘇了。”趙淩深深感歎道,“他連先帝都不怕,連死都不怕的人,會因為怕朕猜忌來與儒家決裂?”
“他恐怕是意識到朕此策的諸多弊端了。”
趙淩心情大好,他除了想要當好這個大秦的皇帝之外,身為後世穿越者,同樣希望能目睹這個時代名人的風采。
扶蘇這樣的人,哪怕不當皇帝,也絕不是庸才。
趙淩走後,孔鮒和淳於越等人死死盯著扶蘇,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孔鮒冷笑道:“扶蘇公子,當今陛下此策有何不妥,你且說說,也讓老夫長長見識。”
扶蘇向來溫潤的眸子,此刻卻如深潭般晦暗不明:“孔先生,陛下讓我等去鹹陽宮內再議。”
淳於越上前勸道:“扶蘇,你可是我的學生,陛下此計一旦實行,天下百姓皆懂禮知法,我等儒家門生也將竭儘全力救濟天下,彼時天下富足,百姓知書達理,有何不妥?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嗎?你又何故反對?”
扶蘇沒有回答,而是朝淳於越深鞠一躬,隨後走出常奉府,隻給眾人留下一個修長的背影:“諸位,鹹陽宮再議。”
孔鮒和一眾儒家博士站在常奉府內,一個個麵色難看至極。
孔鮒拿扶蘇沒有辦法,盯著淳於越冷冷說道:“淳於越,這便是你教出來的好學生。”
淳於越搖頭歎氣,他在想,是否是因為這兩日儒家對扶蘇的刻意疏遠讓扶蘇感到不滿,故而從中作梗。
叔孫通說道:“先生莫慌,當今陛下堅決果斷,此策並無任何不妥,扶蘇定是因為失了皇位,這幾日被我等冷落,心中懷恨才反對的,他根本說不出什麼來,也無法動搖陛下的決心。”
孔鮒摸了摸胡須,微微點頭:“今日扶蘇若在朝堂之上說不出此策的弊端,那陛下必定趁機降罪扶蘇,這應也是為何陛下會召集群臣在鹹陽宮內商議的緣故。”
淳於越聞言點頭:“該是張良出謀劃策,知扶蘇在常豐府受了冷落,故而……”
接下來的話,淳於越就不敢說下去了。
這些話,說出來本就是大不敬,也就是此時常奉府內全都是自己人,才敢說的。
儒家門生皆覺得趙淩提出的計策全是利國利民,沒有任何的不妥。
扶蘇之所以反對,無非就是沒當上皇帝,心懷恨意,然後被儒家冷落,心裡產生了落差,想要報複他們,實際上根本說不出什麼。
趙淩那邊肯定就是張良那位道門高手出謀劃策,拿捏了扶蘇的心理,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徹底地解決扶蘇。
此番上朝,趙淩提出來的計策必然還會推廣,隻是扶蘇成為了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