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嗓子’?”聽到這個新弟子要用嗓子後,冷雲煙清冷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的好奇。
“是是的,冷師叔。”劉星河咽了口唾沫,感覺喉嚨發乾。
“好吧”冷雲煙微微點頭,眉頭輕皺。
劉星河放下三弦琴,深吸一口氣,運轉綠眼中年給的口訣,努力壓製體內躁動的月華靈氣。
他不敢再用全力“嗷嗚”,怕暴露妖氣,也怕把靈璧震碎了,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主要是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決定小聲點,糊弄過去。
隨便“啊”一聲就算了。
劉星河定了定神,對著測音靈璧站好,體內調動起一絲微弱的靈力,然後,張開了嘴
“啊——”
聲音不大,帶著點猶豫和乾澀,平平無奇,毫無特色,連個水花都沒濺起。
測音靈璧:紋絲不動。光芒?沒有。漣漪?沒有。評分?也沒有……
一片死寂。
眾人都一動不動,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著測音靈璧。
現場連喘氣的聲音都沒有。
一直等了五息,已經有弟子快喘不上氣來的時候,測音靈璧表麵才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浮現出兩個暗淡到幾乎看不見的大字:“戊!”
下麵還有一行小字:“靈力微弱,頻率紊亂,無屬性傾向,道韻潛力:無。”
“噗嗤!”人群中不知是誰沒忍住先笑了出來。
緊接著,低低的哄笑聲如同瘟疫般蔓延開來。
“戊等?不是隻有甲乙丙丁嘛?原來還有個戊!”
“哈哈哈,靈力微弱?頻率紊亂?這不就是瞎喊嗎?”
“道韻潛力,無?哈哈哈哈!錢師叔沒說錯,真是廢柴!”
“五靈根加廢嗓子,他是怎麼混進來的?靠那破三弦琴砸人嗎?”
錢師叔更是捋著山羊胡,搖頭晃腦,一臉“果然如此”的鄙夷,聲音不大不小的嘀咕:
“青石城那種窮鄉僻壤,能出什麼好苗子?柳師妹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往回撿”
哄笑聲、議論聲、鄙夷的目光如同潮水般將劉星河淹沒。
他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戊等!最低等!開創了妙音坊開派以來的最低等級!
廢柴之名,坐實了!
他甚至不敢去看冷雲煙的表情。
冷雲煙依舊麵無表情,隻是在玉簡上平靜地記錄下:
“劉星河,戊等,無屬性。”仿佛隻是在記錄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
屈辱、不甘、憤怒種種情緒在劉星河心中翻騰。
他低著頭,漲紅了臉,默默走回角落,抱起他那把破三弦琴,像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小醜。
測試還在繼續,但後麵的結果,劉星河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隻感覺周圍的目光像刀子,錢師叔的嘀咕像毒刺。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最後一名弟子測試完畢。
冷雲煙收起玉簡,正準備宣布結果,安排去處。
就在這時!
“轟隆隆——!!!”
一聲沉悶無比、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巨大轟鳴,伴隨著劇烈的震動,猛地從測音殿深處傳來!
整個青銅大殿都嗡嗡作響,穹頂簌簌落下灰塵!
“怎麼回事?!”
“地震了?!”
“敵襲?!”
“不要啊!我還沒成親呢!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摸過!”
新弟子們頓時亂作一團,驚慌失措。
冷雲煙臉色微變,秀眉緊蹙,身影一晃已出現在大殿通往內殿的厚重石門旁。
那轟鳴和震動正是從內殿傳來!
“肅靜!待在原地!”她冷喝一聲,玉手掐訣,一道冰藍色的音波屏障瞬間張開,護住了驚慌的弟子們。
同時,她凝神感應內殿情況。
震動持續了幾息,漸漸平息。
但冷雲煙的臉色卻變得更加凝重,甚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疑。
她猛地轉頭,那萬年寒冰般的目光,瞬間穿透混亂的人群,鎖定了角落裡抱著破三弦琴、同樣一臉懵逼的劉星河!
冷雲煙死死盯著他,仿佛要把他看穿。
她剛才清晰無比地感應到,那引發內殿異動的、一股極其隱晦、極其霸道、充滿了混亂與毀滅氣息的恐怖音波源頭
在那一瞬間,竟然與眼前這個“戊等廢柴”有著一絲微不可查的聯係!
雖然那聯係一閃而逝,幾乎像是錯覺,但冷雲煙對自己的感知力極其自信!
那絕不是錯覺!
內殿裡封存著妙音坊的幾件鎮宗古樂器殘骸。
還有曆代長老留下的音波道痕。
這些都堅固無比,連元嬰修士都難以撼動!怎麼會因一個煉氣三層的“啊”聲就引發如此異動?
難道是那測音靈璧壞了?
不對!莫非這個看似廢柴的家夥體內,隱藏著連靈璧都無法準確捕捉的、某種極其恐怖的音波天賦?
冷雲煙的目光變得極其複雜,有驚疑,有審視,更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火熱!
“劉星河!”她忽然開口,聲音恢複了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的去處暫時待定!測試結束後,你單獨留下!”
“嘩——!”
全場瞬間炸鍋!
所有弟子,包括錢師叔,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劉星河,又看看一臉嚴肅的冷雲煙。
留下?冷師叔修為乃築基後期,在門中威望極高,她居然親自留下這個隻有煉氣三層,戊等還是無屬性的廢柴?
剛才還響徹全場的哄笑聲和鄙夷目光,瞬間被巨大的震驚和不解取代!
很快,就有自以為聰明的弟子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定是那廢物要被逐出師門了!”
“不會吧,這剛來就要走嘛?”
“我看這位兄台說得對,一個戊等的無屬性廢柴,留著做什麼?宗門的白飯也是要花錢的啊!”
“那可是有點可憐”
劉星河抱著他的破三弦琴,站在無數道驚疑、嫉妒、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心,大腦一片空白。
留下?單獨?
我我闖禍了?
不應該啊?我剛才隻是輕輕“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