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薛尊和陶勇晏素衣打了多少年了!能怕這個院子裡的人?小時候和陶勇打架的時候,薛尊就敢帶著妹妹跑進將軍大院來鬨翻天,敢欺負他哥?
找死!
當下眾人趕緊跑過去調監控,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不開眼的敢胡說八道!
陳玄跟著小黃毛來到一座看起來極為古樸的兩層小洋樓前。
小洋樓看起來很老派,外麵有些地方甚至還裸露著磚塊,但不影響外麵的花團錦繡以及內部的裝修奢華。
遠遠的,就看見柳如煙正站在二樓翹首以盼。
她的臉上惶恐而期待著。
她既期待著陳玄能像英雄一樣直麵她所謂的未婚夫,然後勇敢地把她帶離這個冰冷而森嚴的家族。
卻又惶恐地擔心陳玄會被這個深宅大院給撕成粉碎。
看見陳玄,柳如煙終於下樓飛奔向陳玄,隨即緊緊握著陳玄的手。
陳玄感覺到了,柳如煙的手心流出許多汗水。
她擔心,她害怕。
這時鄒菊也出來了,隨即詢問道:
“誌海,你爺爺呢?”
剛接陳玄的黃毛鄒誌海翻著白眼說道:
“爺爺和姐夫爸爸溜達去了。”
鄒菊臉色一變,柳如煙臉色也瞬間蒼白。
外公鄒漢卿明明知道陳玄會來,卻在與未婚夫張正爸爸選擇出去溜達,很明顯是給陳玄上眼藥。
鄒漢卿在毫不掩飾地告訴母女二人他有多討厭陳玄。
而不遠處大廳的高座上,一位雍容老婦人正端著茶杯細細品茗,眼角餘光看見陳玄來了卻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很明顯也是看不上陳玄。
看來,當年柳如煙爸爸曾遭遇的至暗時刻,如今在陳玄身上又將上演了!
想到待會陳玄將要麵對的,柳如煙心情更是跌落穀底。
突然,柳如煙感覺小手一緊,緊接著便看見陳玄微微一笑:
“彆害怕,萬事有我!”
柳如煙的心總算微微安定。
陳玄牽著柳如煙的手走進小院子。
隻見大廳裡,如煙幾個從政的舅舅和小姨穿著正統的中山裝輕輕聊著什麼,一群年齡相仿的哥姐弟妹們則都停下手裡的活兒,然後用一種冰冷且鄙夷的眼神看著陳玄。
嘴角也帶著笑容,仿佛即將見到什麼搞笑時刻。
“這就是她那所謂的男朋友?”
“聽說是有點錢。”
“但再有錢,也改變不了是農村鄉巴佬的出身。”
“更何況,有錢就了不起?在龍城有錢的人多了去。但真正有權的人有幾個?”
“等著吧!有他受的。”
“我倒挺期待待會麵對嘲笑時他會是什麼表情?”
“還能像現在這樣鎮定自若嗎?”
就連來來往往的下人,也都用不善的眼神看著陳玄,甚至有個下人還故意走到陳玄身邊,然後輕聲嘀咕道:
“杵在中間乾嘛?果然是鄉下來的,都不知道好狗不擋道?”
柳如煙也聽見下人的話了,瞬間她的嬌軀一顫,隨即死死捏著陳玄的手。
她真的很害怕陳玄這一刻會突然暴揍。
但陳玄並沒有暴走。
他掃視四周,把所有人的麵孔儘收眼底。
這一幕他似曾相識。當初他回周家的時候,那些下人們,那些所謂的親人們,不也都是用這種眼神這種態度對著他嗎?
看來,柳如煙的處境比起自己來,怕也好不上多少呢!
最終陳玄目光落在大廳正中品茶的老太太身上,目光一移,發現老太太身邊,還有一個相貌端正衣著考究的年輕人。
陳玄看著他,他的目光也正好看向陳玄。
柳如煙所謂的未婚夫,張正!
見陳玄看向自己,張正甚至還輕輕端起酒杯,遙遙地向陳玄敬了一杯酒。
很明顯張正沒有把陳玄當成對手。
或者說,陳玄根本沒資格成為張正的對手。
張正知道柳如煙的長輩把陳玄當笑話。而張正自己,就等著看笑話。
既然是當笑話看,又何必在意這麼個上不了台麵的所謂對手呢?
隻可惜不知道最後,究竟誰會成為笑話。
突然,一粒石子丟向陳玄,隨即,柳如煙大表哥鄒誌勇吹了聲口哨,無禮地道:
“喂!看什麼呢?想進裡麵坐?你還沒那資格!”
另一個鄒誌海則笑眯眯地說:
“哈哈!這叫什麼?
“雜種帶野種回來?還是說,表子配狗,越來越有?”
此話一出,頓時那些小輩們捂著嘴,都笑得直不起腰來。
陳玄臉色一冷,看向柳如煙。
雜種?是在說她嗎?
隻見柳如煙渾身僵硬,淚水,更是不可抑製的奪眶而出。
陳玄眸子更冷。
難道說,這鄒誌海嘴裡的“雜種”和“表子”真會是柳如煙?
難道說,這就是柳如煙在鄒家的地位?
也難怪,就連下人都敢對柳如煙、以及柳如煙帶回家的所謂野男人,橫眉豎目?
似乎感覺到陳玄的憤怒,柳如煙再次抓住陳玄的手,似乎在懇求陳玄不要衝動。
如果衝動,一切就不可能了!
陳玄沒有說話。
他發現鄒家長輩在聽到鄒誌海說這話後隻是不輕不重的隨便訓斥一聲,隨即也當笑話般看柳如煙。
他同樣發現裡麵那位老夫人在聽到鄒誌海罵柳如煙和陳玄後,甚至連訓斥都沒訓斥一聲。
就好像鄒誌海罵的不是她的外孫女而是罵一條狗的時候。
陳玄就明白一切了!
難怪當年柳如煙說過,她寧願跟著爸爸逢年過節就去鄉下的爺爺奶奶家過年,也絕不會這個所謂高門大戶的外公外婆家過年。她喜歡的不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她喜歡的是爺爺奶奶真心實意對她好。
她也並非不喜歡這種上等人的生活,她是不喜歡這些不把她當人的人!
再看了看旁邊,鄒菊在聽到這句話後,竟也沒有勇氣站出來為女兒出頭去嗬斥晚輩,聯想到連她都沒被鄒家賦予權力去打開大院那扇門。
可想而知地位了!
這是一個極度崇尚男尊女卑且遵循著古禮法的深宅大院,也就不奇怪鄒菊為什麼拚了命也要離婚也要交柳如煙離開陳玄。
她隻是不想自己身上的悲劇在女兒身上重演。
隻可惜命運注定,無論她怎麼努力女兒還是掉入這個怪圈。
陳玄終於問道:
“雜種?表子?千萬彆告訴我他說的是你!”
柳如煙滿臉絕望的看著陳玄,貝齒緊緊咬著紅唇不敢說話。
實錘了,說的就是柳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