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蘇晚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喉嚨像是被砂紙堵住,乾澀得發不出聲音。
巨大的恐懼讓她渾身冰冷,牙齒都在打顫。
她看著顧淮深眼中那越來越盛的冰冷風暴,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徹底撕碎。
求生欲壓倒了一切!
“沒有!”
一個破碎的、帶著哭腔的音節猛地從她喉嚨裡擠了出來,聲音嘶啞絕望。
“沒有孩子!是我……是我偽造的!簽名……手術記錄……都是我……都是我偽造的!假的!全都是假的!”
她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一種破罐破摔的崩潰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乾嘛穿進這破世界!!!
眼淚洶湧而出,混雜著冷汗,狼狽不堪。
她不敢看顧淮深的表情,隻是死死地盯著地毯上繁複的花紋。
【滴!任務“坦白”完成!獎勵:洗白值1000點,“短暫喘息”狀態已生效!懲罰威脅解除!】
係統的提示音冰冷地響起,卻讓她緊繃到極致的神經稍微鬆了一瞬——至少暫時不會被逼瘋了。
破係統,任務成功加的少,任務失敗減的多!
然而,死寂的臥室裡,空氣卻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凝固了。
顧淮深按在她小腹上的手,猛地撤了回去。
他沒有立刻說話。
那可怕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續了幾秒鐘,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蘇晚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瘋狂擂動的聲音,如同瀕死的鼓點。
然後,她聽到了顧淮深極輕、極冷的一聲吸氣聲。
那聲音裡蘊含的,是滔天的怒火被強行壓抑到極致後,即將噴發的死寂。
她忍不住,顫抖著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向他。
顧淮深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像在看一攤令人作嘔的穢物。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冰冷得像一塊萬年玄冰。
但那雙深眸裡,此刻翻湧的已不僅僅是暴怒,更是一種被徹底愚弄後的、淬了毒的、深入骨髓的厭惡和……殺意。
他緩緩地,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了手機。
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了幾下,動作優雅卻帶著一種令人心寒的冰冷節奏。
然後,他將手機屏幕,猛地翻轉,遞到了蘇晚的眼前!
距離近得幾乎要貼上她的鼻尖!
刺眼的光線讓她下意識地眯了下眼,但屏幕上的內容卻如同燒紅的烙鐵,瞬間燙傷了她的視網膜!
蘇晚偽造孕檢陷害影帝
蘇晚碰瓷影帝反被實錘造假
顧淮深仁愛醫院聲明
蘇晚滾出娛樂圈
心疼林薇
熱搜榜前五條,血淋淋的,全是她的名字!後麵跟著觸目驚心的“爆”字!
顧淮深的手指滑動,點開第一條熱搜。
置頂的,是仁愛醫院官方賬號在十分鐘前發布的、措辭嚴厲的聲明:
【仁愛醫院官方聲明】:
今日,網絡流傳一份偽造的、署名“顧淮深”先生的所謂“終止妊娠手術同意書”,並提及我院就診記錄。
經我院技術部門及法務部門聯合徹查,現嚴正聲明:
1該文件係惡意偽造,文件編號、格式、印章均係仿冒,與我院正規文書無任何相似之處。
2我院係統中,查無蘇晚女士於聲明所述時間(三個月前)的任何婦科手術記錄。
3我院已就此次惡意偽造公文、侵犯名譽權及可能涉及的刑事犯罪,向公安機關報案,並保留追究相關責任人法律責任的權利。
網絡非法外之地,請廣大網友不信謠、不傳謠,共同維護清朗網絡空間。
聲明下方,是無數條評論,如同洶湧的毒液,瞬間將蘇晚淹沒:
【臥槽!官方打臉!這臉打得啪啪響!蘇晚這賤人真是死性不改!】
【偽造公文?!這犯法了吧?!警察呢?快把這瘋女人抓起來!】
【心疼顧影帝!被這種瘋婆子纏上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林薇小姐姐實慘!無緣無故被潑這麼大一盆臟水!蘇晚去死吧!】
【年度最惡毒前妻非她莫屬!為了紅真是不擇手段!】
【這種社會渣滓為什麼還能蹦躂?建議封殺!永久封殺!】
【網警平安京城有人偽造國家機關公文!快抓她啊!】
【吐了,真的吐了!蘇晚你還有沒有下限?!連死去的孩子都能拿來當工具?!】
惡毒的詛咒、憤怒的聲討、無儘的嘲諷……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地紮進蘇晚的眼睛,刺穿她的心臟!
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那些將她釘死在恥辱柱上的標簽,如同海嘯般衝擊著她搖搖欲墜的神經。
她偽造的證據,成了她罪行的鐵證!
她試圖轉移的焦點,變成了將她徹底焚毀的滔天烈焰!
她以為的“洗白”之路,最終通向的卻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顧淮深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在她耳邊響起,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帶著刻骨的寒意:
“看清楚了嗎?蘇晚。”
“這就是你想要的‘爆紅’?”
“用最惡毒的謊言,把自己變成全網唾棄的垃圾?”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千斤重錘般的力量,狠狠砸在蘇晚早已破碎的心上。
巨大的羞恥、恐懼和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徹底將她淹沒。
她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熱搜上那些惡毒的咒罵仿佛變成了實質的聲音,在她腦子裡瘋狂尖叫、嘶吼!
完了……徹底完了……
洗白值減半,全網唾罵,身敗名裂,甚至可能麵臨法律追責……
她的人生,被這個該死的係統和她的孤注一擲,徹底毀了!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這狗係統今後還不知道會發布什麼新的任務,如果真進監獄,她又怎能完成任務。
隻有無窮無儘的失敗懲罰!!!
就在這滅頂的絕望中,一個微弱的、帶著最後一絲求生本能的念頭,如同黑暗中最後一點螢火,在她腦中閃現。
交易!也許……也許還能交易?
她猛地抬起頭,淚水模糊的視線對上顧淮深那雙冰冷刺骨、充滿厭惡和審視的眼睛。
她用儘全身力氣,聲音嘶啞、破碎,帶著一種卑微到塵埃裡的乞求:
“顧……顧淮深……”
她艱難地開口,每一個字都像在砂紙上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