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來到了側屋,確確實實見到了夏香,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看到她,夏香立刻紅了眼眶,正要下來行禮,卻被薑寧阻止了。
“我說你在養傷,王妃還是放心不下,一醒來就要親自見你呢。”身後,槐香對著夏香打趣道。
薑寧回頭看向身後的人:“你先回去吧,我想在這待一會兒。”
“是。”槐香也不多說,便退了出去。
門關上,屋子裡隻剩下她們二人,兩主仆相視一眼不禁落下淚來。
“王妃,是我連累了你……”夏香一臉難受,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落個不停。
想到還有正事要做,薑寧強忍心裡的難過,讓自己冷靜下來,急忙抹了抹臉,又為夏香抹掉淚水。
“不是你的錯,”薑寧認真地看著她,“你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提起那天,夏香的臉上的表情立刻複雜起來。
不僅有恐懼,還有深深的憤怒。
“我和春桃跑回王府叫人,尋了一下午都沒找到,到了傍晚卻有人把她送了回來,說是掉進了河裡溺水了,誰知道她醒來,張口就說是我把她推下去的!”
薑寧目光深沉,然後的事不待夏香多說,她也能想到了。
蕭元辰大怒,必然要嚴懲夏香。
“春桃呢?”薑寧又問。
夏香愣住了。
薑寧心中已有了答案。
兩人既然一起回來,那麼春桃就該是夏香的人證才對,可現在受罰的卻隻有夏香一人。
“不……不會的……”夏香的臉色慘白,她隱約想到什麼,但不願承認。
“人心易變,早點認清也是好事。”薑寧拍了拍她的肩頭,是在提醒她也是在提醒自己,“更重要的是,我們要反擊。”
一聽這話,夏香狠哆嗦了一下,眼睛緊緊地盯著她。
“怎麼了?”薑寧不解。
夏香的眼淚一下子流下來:“這陸飛雁實在是太可怕了,沒怎麼樣已經快要了我們半條命,咱們惹不起躲得起……”
薑寧握住了她的手。
夏香抬眼淚眼朦朧地看著她:“王妃?”
“你真的覺著,隻要我們退讓,她就會放過我們嗎?”薑寧認真地問她。
“嗯?”夏香露出困惑的神情。
“不會的,”薑寧的聲音越發嚴肅,“她想要的是王妃之位,而王妃隻能有一個,從她來到王府那一刻,我和她就是不死不休。”
夏香瞪大眼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薑寧輕笑了一聲,這丫頭就和前世的她一樣單純。
她以為,她與陸飛雁不過是爭寵罷了,可在陸飛雁眼中卻是你死我活的戰爭。
既然是戰爭,那麼就該放開手腳,不遺餘力。
想及此,薑寧的心裡已有了打算。
……
入夜,牆邊。
薑寧拿著一片葉子,模仿起雀鳥的聲音,叫一聲,停一下,如此反複,一共五次。
叫聲在安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王妃,這樣真的行嗎?”夏香很擔憂地看向她。
“等等就知道了。”薑寧安慰她道。
兩人就這樣站在院牆下,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牆那邊有腳步聲。
咚咚咚——
牆被敲響了三下,薑寧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牆又被敲響兩下。
薑寧才蹲下身,將牆邊的一個花盆移開,牆底下立刻露出了一個洞來,洞隻有拳頭大小,不過傳信卻是足夠了。
“王妃。”牆那邊,傳來春桃極小的聲音。
夏香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你還敢來……”
薑寧卻將她攔住,朝她搖搖頭。
春桃的哭聲隨即從那邊傳了過來:“那陸飛雁真是太狠毒了,想到用這樣的辦法挑撥我們,是王妃事先告訴我,如果遇了事一定要先保全自己,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夏香疑惑地看向薑寧。
薑寧這才開口:“是我讓她這麼做的。”
“王妃……”夏香不敢相信。
“春桃沒有彆的選擇,要麼替你作證,陸飛雁絕對不會放過她,要麼就隻能保持沉默,這樣就能離間我們的關係,陸飛雁的目的也就達到了。”薑寧苦口婆心地給她解釋。
夏香沒有說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皺緊了眉頭。
薑寧連忙把袖口的信拿出來,從那小洞裡遞了出去:“如果連春桃也被懲處了,那我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夏香這才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記住,一定要把這信送到老夫人的手上,隻要她看了信,一定會想辦法救我出去的。”薑寧再次開口,聲音斬釘截鐵。
“我明白了!”
牆那頭,春桃接過信,又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便急忙離開了。
薑寧把花盆重新移回原位,將那小洞堵好。
一個時辰後,安平閣。
咚——
程玉原本正要入睡,卻被外麵的動靜給嚇了個機靈,猛地坐起來。
“去看看,外麵怎麼回事!”
“是。”丫鬟應了一聲,連忙走出去。
不多久,丫鬟走了回來,將綁了石頭的紙條遞到了她的麵前。
程玉感到困惑,卻還是接了過來展開。
看完上麵的內容後,程玉的臉倏然一變。
“老夫人,您怎麼了?”見她臉色難看,丫鬟忍不住問道。
“沒……沒什麼……”程玉敷衍地回答著,臉上卻早已睡意全無。
第二日一早,程玉早早地醒來,便等在了廳裡。
直到敲門聲響起,外麵傳來了蕭元辰的聲音。
“娘,孩兒來給您請安了。”
“老夫人,飛雁也來給您請安了。”
隨後,陸飛雁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來。
“快進來!”
聽到二人的聲音,程玉趕緊開口。
隨後門被推開,蕭元辰帶著陸飛雁一同來與她用早膳。
蕭元辰同她講著朝中的軼事,程玉在一旁聽著,卻怎麼也提不起興致,總是心不在焉,想著昨夜裡信上的東西,心裡更是不得安寧。
在蕭元辰正要繼續說什麼時,程玉終是有些按捺不住了,看向了蕭元辰。
“元辰,薑寧她畢竟是你的王妃,也是王府的主母,你罰也罰了,不如就解了她的禁足吧。”程玉神情認真地看著他,眼底寫滿了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