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竹園。
“參見王爺。”
薑瀾一走進來,便對著坐在桌前的蕭元辰行了個禮。
“你我之間就不必這麼客氣了。”蕭元辰朝他擺了擺手。
薑瀾連忙起身,坐到蕭元辰的身邊,認真地看著他:“王爺,您突然急著召我來,有什麼事?”
被問到此事,蕭元辰的臉色立刻嚴肅起來,隨後給身旁林德使了個眼色。
林德立刻走了出去,將門關好,在外麵守著。
房間內,氣氛莫名嚴肅了幾分。
蕭元辰掀開右邊的衣袖,將手臂展現在薑瀾的麵前,自手腕內側起始處,便有一條紫色的細線,直直地往胳膊肘的方向延伸,長度幾乎已經覆蓋大半個小臂。
“之前明明已經不再長了,可最近卻隱隱有繼續生長的趨勢。”蕭元辰看著薑瀾,神色異常嚴肅。
薑瀾不敢怠慢,連忙坐到蕭元辰麵前為他診脈。
神醫薑氏曆代為官,受皇室器重,外人隻知薑氏醫術無雙,卻不知,薑氏與皇室之間的秘密。
皇室血脈之中,一直遺傳著一種怪病,手臂上有一條紫色的血線,血線每往前走些,就會引起癲狂之症,一旦血線接近心臟,便藥石無醫。
而這種怪病,唯有薑氏能醫,曆代薑氏通過不斷為皇室診治,雖不能完全治愈,也能夠使得血線不再往前,亦能夠減輕其癲狂之症的痛苦。
“蕭大哥他怎麼樣?”陸飛雁在一旁焦急地問。
薑瀾沒有回答,臉色卻變得有些難看。
蕭元辰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隱隱察覺了什麼,心裡不由沉重了幾分。
薑瀾抬起手,稍作調整之後再次為蕭元辰把脈。
結果與上次並沒有什麼變化。
與上次把脈時的結果相比,蕭元辰的脈象明顯變了。
可他明明是按照曆代先輩留下的行醫記述在為蕭元辰診治,不該有什麼問題才對。
如今恐怕隻能再去翻閱其他幾本記述,找到這離奇的脈象究竟該如何解。
“阿瀾?”見他不語,蕭元辰叫了他一聲。
薑瀾回過神來,努力鎮靜地看著蕭元辰:“王爺近來可有何飲食的變化?”
蕭元辰不假思索地搖頭。
“那近來生活作息可有變化?”薑瀾又問。
蕭元辰搖搖頭。
“王爺的身體可有何問題?”陸飛雁在旁邊有些焦急地問道。
“沒什麼大礙,”薑瀾忍住心虛說道,“等我回去開幾付湯藥就好。”
聽到他這麼說,蕭元辰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隻是你這湯藥一定要在三日之內起效。”
薑瀾滿眼不解。
“昨日皇上突然興起,三日後要去春郊圍獵,我已經答應了皇上,屆時其他皇親貴族也都會到場,我必須要保證萬無一失。”說到此,蕭元辰的目光嚴肅起來。
薑瀾的心裡越發控製不住地憂慮:“身體要緊,王爺最好還是請辭……”
“不行,”薑瀾的話沒說完,蕭元辰就急促地打斷了他,目光越發地淩厲堅定,“那個人也會來。”
薑瀾動了動唇,終究隻能沉默不語。
陸飛雁滿眼好奇,可也明白如今不是詢問的好時候,也隻有在這時保持了沉默。
……
第二天,薑寧便帶著槐香離開了王府。
王府的下人是慣會見風使舵的,這幾日眼見著蕭元辰對薑寧有了幾分愧疚,這些人對著薑寧的態度也重新又恭敬了起來,早早就為她備好了馬車和車夫。
對這些,薑寧早已心如止水。
馬車就這樣往前行進著。
一路上,槐香都有些心事重重。
思前想後,槐香還是看向了薑寧,努力壓抑自己的慌亂:“王妃,我們好像被人跟蹤了……”
說著,槐香又忍不住想要撩開窗簾再探究竟,卻被薑寧給攔住了。
薑寧氣定神閒,沒有絲毫慌張和驚訝。
“王妃,您早就知道?”槐香立刻明白過來,“您知道那人是誰……”
薑寧點點頭:“我們好不容易出一趟門,陸飛雁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您是說,她聯係外男?!”槐香驚訝地得出這個結論。
薑寧沒有否認。
槐香的臉色越發嚴肅起來:“那我們該趕緊告訴王爺,陸飛雁嘴上說她舉目無親,又如何能夠與京城的外男有所聯係?”
薑寧卻搖搖頭:“沒用的。”
且不說她們手裡沒有證據,就算有證據,蕭元辰願不願意相信還另當彆論。
槐香剛剛亮起的眸子又暗淡了下去:“難道我們就隻能這樣任人宰割嗎?”
“算了,不聊這個了,”薑寧卻無意在繼續這個話題,“今天我們是來給你哥瞧病的,還是多說說你哥的情況,我也好對症下藥。”
一聽到提及喬子揚,槐香這才稍稍收斂了悲傷的情緒,朝她點點頭。
馬車又行進了一會兒之後,來到了熱鬨的街市前,馬車無法再行進。
“你就在這候著,等轉好我們就返回這裡。”薑寧下了車向車夫囑咐著。
“是。”車夫應了一聲。
薑寧和槐香下了車,穿過熱鬨的街市,卻來到了一條破敗的小巷前。
“王妃小心,彆弄臟了您的裙子。”槐香走在她的身邊,聲音裡帶著些許的尷尬。
“你們這麼多年,就住在這樣的地方嗎?”薑寧蹙眉,不由地感到一陣心痛。
破舊的房屋,狹窄的巷子,周圍彌漫著腐爛的氣息,地上不僅坑窪不平,還有一個個臟水坑。
薑寧猛然又想到了什麼:“三年前,我曾差人送了一座宅子給你們,那宅子……”
被她這麼一說,槐香一愣,一臉茫然不知。
薑寧也就明白了。
這宅子恐怕已經落入了王府某些人的手中。
隻因她無人可依,常年隻得幽居在王府之中,有人竟敢欺上瞞下,拿了本該屬於喬家的銀錢和房子,叫喬家人過著如乞丐般的生活。
一路無言,七拐八拐,她們總算來到了一間房前。
槐香敲響門,沒過多久,門被打開了。
門裡的婦人穿著一身補丁的衣服,身形消瘦,臉色蠟黃,在看到薑寧的那一瞬,當即淚流滿麵:“小姐,你可算來了……”
“喬嬸……”薑寧的眼眶不由濕潤了。
和喬嬸簡單寒暄了幾句,薑寧便立刻進了裡屋去看喬子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