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傾盆,劈頭蓋臉地砸在許今夏身上,她渾身已然濕透。
她坐在地上,能感覺到雨水順著山坡往下淌。
她的雙手被領帶牢牢捆在樹乾上,領帶打了個死結,像是怕她逃了。
許今夏不想坐以待斃,她歪頭去咬領帶,試圖把死結打開。
然而不知道周尋夜打的什麼結,她越咬結就打得越緊。
她急得渾身冒汗,又被冰冷的雨水一澆,人就打起了擺子。
可她不認命!
她的小命不能交代在這裡。
許今夏歇了一會兒,又開始咬,手臂在樹乾上摩擦,皮都蹭掉了。
她痛得麻木,嘴角也因為跟粗糙的樹乾摩擦而滲了血。
雨越下越大,周尋夜始終不見蹤影。
許今夏身體漸漸失溫,她頹然地坐在樹下,絕望地想,就算沒有山洪和泥石流,她會不會因為寒冷死在這裡?
集中營地。
秦以安回到帳篷,帳篷裡空蕩蕩的,不見許今夏的人影。
她拿起手機給許今夏打電話,手機卻在枕頭邊亮了起來。
“奇怪,她不帶手機去哪了?難道上廁所去了?”
秦以安狐疑。
她掛了電話,坐在地鋪上,抹著火辣辣的唇角,笑得一臉蕩漾。
兵痞子!
一定也不憐香惜玉,親得她嘴好疼。
回味了好一會兒,她聽見外麵傳來滾滾悶雷聲,趕緊掀開帳篷出去。
她在營地轉了一圈,還去那邊的公廁找了一圈,都沒看見許今夏的身影。
眼看一場暴雨將至,秦以安心裡越發不安。
她走到薄凜淵的帳篷外,“小舅舅,夏夏在不在你這裡?”
薄凜淵正準備睡覺,聞言拉開帳篷出來,擰眉問道:“她沒在帳篷裡?”
秦以安:“她不在,我才來找你問問,這馬上要下大雨了,我連廣場這邊包括公廁都去找了,都沒看見她人。”
薄凜淵:“我離開的時候,她說她準備睡覺了,我陪你去找找。”
說著,他轉身去拿上手機,跟秦以安一起去找許今夏。
樹下,許今夏冷得將自己蜷縮成一團,隱隱約約,她似乎感覺到遠處有光掃過來。
那一刻,她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
“救命,有沒有人救救我,救命啊!”她聲嘶力竭地大喊。
她以為她喊得很大聲,其實她的聲音全被暴雨掩蓋住。
那光掃了這邊幾下,就轉了方向,去了彆的地方。
許今夏整個人瞬時被絕望包圍。
難道真的天要亡她?
情緒一起一落,她本身就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經過剛才一番掙紮,這會兒渾身脫力,眼前陣陣發黑。
就在她即將陷入昏迷,眼前忽然又有了光,那束光離她越來越近。
很快,她聽見男人在暴雨中的奔跑的腳步聲。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許今夏,彆怕,我在。”
這道聲音帶著令她安心的力量,她眼皮沉重地闔上,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
她放任自己陷入黑暗中,因為她知道她得救了。
薄凜淵單膝跪在她身旁,伸手將她軟倒下去的身體擁入懷裡。
手中的傘早被他扔掉了,他騰出手來去解捆在她手腕上的領帶。
秦以安趕了過來,她連忙扔了傘,跪在暴雨裡解領帶。
“周尋夜那個畜生,他怎麼能這麼對夏夏?”
他居然把她綁在樹上,他是恨不得弄死她嗎?
薄凜淵看著臉色發青,嘴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的許今夏,眼神冷冽。
“解開沒有?”
領帶打了死結,遇到雨水又滑,再加上四周黑黢黢的。
秦以安解了半天,領帶紋絲不動。
她氣得踹樹乾,“領帶打了死結,太難解了,早知道我就帶上刀過來。”
薄凜淵:“我西裝口袋裡有一把瑞士軍刀,你掏出來割斷領帶,彆傷到她的手。”
“你有刀你怎麼不早說?”
秦以安分不清臉上是雨水還是汗水,她抬手抹了一把,伸手去掏薄凜淵的西裝口袋。
果然掏出一把沉甸甸的折疊軍刀,她打開,避開了許今夏的手,將領帶割斷。
許今夏雙手一得自由,薄凜淵便將她一把抱起來,疾步往山坡下衝去。
剛衝到小路上,就看到如煞神一樣站在那裡的周尋夜。
他手裡捏著一把被暴雨砸得七零八落的野山菊花,目光如炬地盯著薄凜淵。
“放開她,她還是我老婆。”
薄凜淵此刻渾身的怒氣都在暴漲,他把許今夏放下來,讓秦以安扶著。
他脫下身上的西裝,披在許今夏身上,然後解開袖扣,將衣袖挽到手肘處。
“你非要湊上來找死的話,我成全你。”
薄凜淵出拳又快又狠,他在國外接受過專業的拳擊教學,深知怎麼在幾招之內,就將敵人打趴下。
周尋夜這種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公子哥顯然不是他的對手。
他隻避開了第一拳,後麵薄凜淵拳拳到肉,他完全避不開。
十幾拳後,他吐著血倒在地上,手裡的野花早就散落在他泥濘裡,被薄凜淵碾碎成泥。
周尋夜跪倒在地,一把抹去唇角的鮮血,“薄總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你就喜歡搞破鞋是吧?”
秦以安聽見這話,簡直氣炸了。
“周尋夜,你他媽剛吃屎了,嘴這麼臭?”
周尋夜陰狠地笑了起來,“薄凜淵,她都被我睡爛了,隻要我一天不答應離婚,那你永遠都隻能是個見不得光的男小三!”
薄凜淵扯了扯領帶,一個帥氣又利落的飛旋踢。
周尋夜的臉狠狠砸進了臟汙的泥水裡。
薄凜淵緩緩走過去,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狼王,一腳踩在周尋夜臉上。
“周公子不會說人話的話,我不介意教教你。”說完,鞋底在他臉上狠狠碾了碾。
周尋夜感覺自己的臉皮都要被粗礪的石頭磨破,一陣火辣辣的痛。
他滿心屈辱,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得,心裡把薄凜淵罵了千萬遍。
可臉在人家腳下,他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後背激出一聲冷汗。
薄凜淵微微俯身,腳上又用了幾分力,“像你這種人渣,怎麼配有老婆?”
說完,他抬起一腳,用力將他踹到一邊的水溝裡。
“撲通”一聲。
水花四濺。
周尋夜好半天才從水溝裡爬起來,他抹去臉上臟汙的河水,抬眼去看,卻隻看到薄凜淵抱著許今夏走遠的背影。
他憤恨地在水裡踢了一腳,結果踢到了凸起的石頭。
一瞬間,他似乎都聽見了骨頭裂開的聲音,他痛得慘叫一聲,險些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