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選擇哪一條分支？’
看著麵板上浮現的信息，祁連腦海裡一瞬間閃過許多念頭。
隨即他便選擇性的把這些分支選項的內容，換了一種更加模糊且感性的說法，講給了《熔毀密續》上的那張拉鏈大嘴，問道：
“關於這三條道路，我該選擇哪一條？”
“……”
龐貝大人一時間愣了愣沒能說出話來。
畢竟，按照常理來說。
正常人成長的過程，都是由‘法’及‘術’，再到走出自己的‘道路’，帶動這些技藝也出現質變，也就是踏入‘lv4’這個等級。
可祁連呢。
龐貝分明記得。
直到幾分鐘之前，他都還是一個對熔爐之道一竅不通的‘白板’！
想到這裡。
龐貝隻覺得心裡悚然。
畢竟，隻是快速學會一門熔爐法術的話，還可以用天賦異稟之類的理由來解釋。
但如果是這麼快就踏入‘lv4’這個等級的話……
龐貝那博學的知識便告訴它，無論答案是什麼，這背後隱藏的秘密，都是它‘碰都不能碰的話題’！
‘更何況，這個畜牲甚至還不是隻有一條道路可走，而是感覺到整整有三條道路都出現自己麵前，可以隨便選擇！’
“呼…”
意識這背後蘊藏的意義。
龐貝大人深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平靜下來，隨後它便努力控製著聲音一顫的衝動道：
“如若吾主您還想追尋那件遺物的話，您的仆從鬥膽建言，您還是選擇鑄爐的‘轉化之道’為好，因為有件事我其實先前沒有告訴你……”
它頓了頓，有些小心翼翼的說道：
“那就是，紮因其實並沒有把那副畫藏的太遠，他隻是用他的辦法，怎麼說呢……”
想了想後，它打了個比喻道：
“就好比讓一杯水消失不見的最好辦法，就是把他倒進大海一樣。”
“而紮因那個王八蛋做的事情其實也差不多，他隻是把那幅畫的材質給替換成了這艘摩呂號的一部分，便成功讓它從這間鍋爐房裡完美消失！”
“……但為什麼呢？”
祁連敏銳的察覺到了一抹異常，說：“他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
“我猜…”
龐貝大人猶豫了一下道：
“按照那個死腦筋的風格，他應該是想借助那副畫的特殊性，將其逐漸與摩呂號融合之後，喚醒某些人殘存的意識吧，畢竟……”
說到這裡，它又忍不住習慣性的用謎語人道：
“畢竟，這片大海已經吃掉了無數妄圖征服它的探海家。”
“即便是像龐貝大人這樣偉大的魔典，也需要定期重啟來避免哪一天成了《溶蝕魔典》，又更何況已經跟這片大海抗爭了這麼久的那群凡人呢？”
“不對…”
祁連忽然皺起眉頭，卻察覺到了一處異樣，心道
“怎麼會是‘這麼久’呢，摩呂號不是才這片駛入無光之海不過半個月多麼？”
於是，他再次開口向龐貝大人確認這點。
可是拉鏈大嘴卻很是驚訝的表示這根本不可能。
因為就算處於沉眠期間，它對外界的感知極為有限，但根據書身受到侵蝕的程度，它也能肯定，這已經不是摩呂號在無光之海航行的第一個月了！
龐貝大人根本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
聽到它的答複。
頓時，祁連便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隻覺得這艘摩呂號隱藏的問題是越來越多，並且隨著他了解的信息逐步深入，每一條線索更是仿佛都在要命的暗示著他——這趟航程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抵達‘新大陸’！
正如諸界心樞為其貼上的標簽：die（死亡）
而對此。
祁連卻好像沒有任何辦法。
他唯一能做的，也隻有在這艘船真正沉沒的日期到來之前，儘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實力。
好在，就在這方麵而言。
祁連的計劃到目前為止都一切順利。
不僅成功拿到了《熔毀密續》的同時，還順帶測試了一下‘二號機’的真實戰力，並且關於《溺亡者》的事情，他現在也得到了一條具體的線索，有了確切的目標。
看起來，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至少表麵上是這樣的。
而也就在祁連心中生出這個念頭的時候。
緊接著，就在他聽從龐貝大人的建議，將‘置換術’真正提升到了‘lv4’之後。
祁連正打算感知《溺亡者》。
嘗試將被輪機長藏匿起來的魔畫轉化回來。
但不出意外的話，果然還是出了意外——就在這個過程中，祁連的意識竟是突然被一股力量給拽回到了本體之處！
“終於找到你了。”
一道空靈的聲音響起。
明明是如此的稚幼，可聽起來卻蘊含著無比濃烈的母性。
“我的幼弟，我的子嗣，我的半身”
“還有，我的父親……”
……
底層船艙，囚室內。
祁連這邊的身軀，本來還在半眯著眼翻閱那本《獻祭之禮》。
但當他的主體意識被強行拽了回來之後。
他睜開了眼，便發現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已是悄無聲息的出現這個房間之中，
是騎士a。
但也可以說不是騎士a。
祁連仔細的注意到，相比於上次見麵的時候，她的脊背似乎變得更加岣嶁了。
這也許是她肩上那名人偶般的無麵少女帶給她的影響。
以至於祁連此刻竟然能與其平視，並清楚的感覺到，在對方那匹覆麵的朱紅色長布之下，騎士a的目光同樣也在重新打量著他，充滿著莫名的意味。
“你是畫家？”
一道沙啞的女聲首先打破了平靜。
騎士a說的雖然是問句，可她話音裡卻已經是肯定的意味。
“是。”
祁連簡單的應了一聲，他並未掩飾這個本就沒有掩飾過的身份，而是主動掌握節奏，忍不住笑了一下道：
“你的問題我回答完了，我是畫家沒錯，那你現在又認為你是誰呢？”
他心中無聲道：
‘是身為拾遺者的騎士a，是摩呂號的船醫，阿斯翠婭•維耳戈，還是說…亦或是代行著那頭深海魔物意誌的，一個已經被靈能蝕空了心神的臭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