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
這是騎士a的共犯們終於開始動手了。
一切就像是計劃好的那樣。
他們準備在船員間引發混亂,隨後作為輪機長死後‘激進派’的代表,大管輪便可以借著這個理由入場,強行用武力解除其他人的戰鬥能力,順理成章的暫時接管摩呂號的控製權。
事實上,這也並不是什麼很難想到的事情。
曆史上早已有了眾多的前車之鑒。
隻不過……
祁連卻還是沒想到,騎士a找的人居然會做事做的這麼糙。
直接就靠簡單粗暴的就找個人殺了來製造混亂,給事情定性成了‘謀殺’,也不考慮考慮這根本成為不了能讓大管輪下場鎮壓戒嚴的‘抓手’!
“算了,反正這跟我也沒關係,多死的也不是我的人。”
祁連心裡嘀咕了一聲。
正想要找老船醫繼續了解摩呂號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然而。
在看到甲板上的這副場景之後。
老船醫的精神創傷卻不知道是哪裡被觸動了,此時竟是整個手都抖了起來,嘴裡不停用自己的母語重複念叨著:“它要來了,它要來了……”
到底是什麼要來了?
祁連目光看向甲板上漸漸混亂起來的人群處。
卻沒有發現除了死了個倒黴蛋外,有任何堪稱異常的地方。
他心裡不禁猜測著,或許是場景的相似性,這才讓老船醫回憶起了一些本來已經被遺忘的記憶。
“也就是說……”
“當年的老摩呂號的情形就跟現在的摩呂號一樣?”
祁連這是又說了一句廢話。
隨即他便打算找個安靜的地方待著,一邊吹海風,一邊等著好戲很快開場。
“我倒是真希望一切順利,最好接下來都沒有我動手的必要。”
祁連心裡默默的想著,雙手合十也不知道朝哪路拜了拜。
隨即看到老船醫仍是一副精神有些恍惚的樣子。
便難得做了一回好人提醒了一句說,今晚船上的亂子看樣子很可能不小,勸他還是趕緊回船艙比較安全,等明天早上一切塵埃落地,再來說其他的事情。
卻不曾想。
就在他話音落下之後。
老船醫卻是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沉默了一會道: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今晚的這一切我總覺得很熟悉,好像類似的場景我已經經曆很多遍了一樣,但仔細琢磨起來,那種感覺我卻又無跡可尋。”
他一雙渾濁浮腫的魚眼,在此卻是刻忽然變得銳利有神:
他道:“彆把我當蠢蛋,我看得出來今晚船上有很多人的行蹤都不是很正常,我猜你們應該是想趁著歌利亞那個文盲不在,奪取摩呂號的控製權吧……”
老船醫敏銳的察覺到了,祁連身後來自二號機釋放出來的惡意。
當即便果斷的舉起手道:
“彆誤會,我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船醫而已。”
“沒什麼戰鬥力,也沒什麼野心,更不關心在頭頂發號施令的人到底是誰。”
“我隻是想提醒你一下……”
老船醫那遍布著鱗片的青灰色麵孔上,忽然浮現了嚴肅的神色,語氣也變得截然不同道:
“你們的動作已經越過了那條界限,那個亡靈應該開始注意到了你們這些原本不存在於循環之中的變量,它不會容忍有人戳破他的自欺欺人,因此你們接下來必須要注意……”
老船醫的話還沒有說完。
就像是他說的每一個字都精準的刺激到了某個存在一樣。
下一刻,隨著甲板上人群的愈發混亂,隱隱約約能聽到‘誰把放出來了’這樣的字眼。
不知何時間,一片沒有溫度的灰暗蒸汽,便好似朦朧的薄霧般,覆蓋了摩呂號甲板的每一個角度,像是危險到來前的征兆,也讓所有人的心神更是都好像被一隻大手緩緩攥緊。
踏、踏、踏……
一個聽起來就異常沉重的腳步聲從霧中響起。
無比清晰,逐漸逼近。
這讓本來隱藏於人群計劃動手的‘內鬼’,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而在與此同時,遠離人群之處。
本來還在祁連身後待機的‘二號機’。
這時候卻好像是憑借著一身純粹的數值感知到了什麼,低下頭便輕聲耳語提醒著自己的主人道:“我感覺有點不對勁,這霧氣好像就是那時候底層船艙走廊裡的……”
嗯。
他‘自言自語’當然不是精神分裂。
而是故意想要把這個信息傳達給老船醫,看看他的反應。
但這時候。
那個從灰暗霧氣中逐漸逼近的沉重腳步聲卻是開始越來越近。
祁連還未等到他想要等的回應。
下一刻,隨著一聲仇恨的低吼聲響起。
一頭赤紅色毛發間不規則的鑲嵌著金屬的鎧甲殘件,大量彎曲畸形的增生贅角從脖頸後長出,蔓延至脊背,偶爾手部到肩關節處也有覆蓋,一隻手裡還拄著騎士大劍,把上半身撐了起來的狼型怪物。
它的目光便好似穿透灰暗霧氣。
朝著祁連這邊看了過來。
並緊接著整個龐大的身形,都開始了迅速模糊化,好似是融入了覆蓋整個甲板的霧氣環境般。
隻聽見汽靈騎士毫不掩飾的一聲聲叫著‘邁錫尼’這個名字。
下一刻。
那聲音就突然逼的極近極近!
而已然化身狼型魔物者,則是於霧中現身。
仿佛不死不休般。
手臂上虯結的粗壯筋肉進一步爆發恐怖力量,反握著他那把本來需要雙手使用的騎士大劍,一道灰暗中帶著金紅的巨大斬擊,便已瞬時橫斬而來!
“明明有著這種級彆的力量,卻還選擇偷襲……”
祁連緩緩抬起頭來,神情依然平靜。
即便那道斬擊已然近在咫尺,似乎隻差一分便可以將他斷首。
但他也隻是按了幾下懷表上的按鈕,隨著淡灰色的色彩瞬間擴散,整個世界便仿佛被他按下暫停鍵般,一切都寂靜了下來,沒有海風的嘶吼,也沒有什麼塵世的喧囂。
“呂謬,去殺了他。”
他隻是這麼輕描淡寫的吩咐了一聲。
隨即,仿佛無聲的幽靈般,優雅而完美的女管家便已悄然出現了她該出現的位置,用手刀在半空中比劃了一下,將目光看向了狼型魔物那因嘶吼而揚起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