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外麵深邃的黑夜,蕭雪政渾身繃緊,捏著手機的手緊緊收緊。
巨大的力道,要不是手機質量好,隻怕要被他給捏碎。
冷峻的黑眸眯起,他望著漆黑的深夜,閉了閉眼,然後回想起,在他十八歲那年,所發生的那一切。
那個時候,他在美國,遇到了一個,不僅長的美,心靈也很美很美的小女孩。
早早……
他們很快墜入愛河。
曾看著同星空,閒聊吹風,看日出多心動。
曾每日纏一起,傻傻講起,要愛到下世紀。
可是那個風雨夜裡,當他們吃過晚餐回家的時候,那輛疾馳而來的轎車,帶走了她……
他始終記得那天的場景。
也是這樣,漆黑的深夜裡,風雨交加,他抱著她,身下鮮血彌漫。
她臉色慘白,氣息奄奄,伏在他的膝蓋上,拽緊他的衣袖,對著他說出離開前的最後幾句話。
“對不起,雪政,早早不能陪你到最後了……對不起……”
“你要開心,彆哭了……你哭起來的樣子,很難看很醜知道嗎……”
“我在世上的親人,除了你,隻剩下婉婉一個親妹妹,請你答應我,要幫忙照顧她,彆棄她於不顧……”
……
就這樣留下三句話,她就徹底地離開了他……
他的早早……
回過神,蕭雪政望著黑夜裡,抿緊薄唇,半晌後,長長地冷笑一聲。
然後,他低聲喃喃自語:“早早,恐怕,我要違背對你的承諾了……你泉下有知,會不會怪我?”
“因為施潤潤失去的,是一個孩子,是我的孩子……”
……
早上九點,施潤潤迷迷糊糊地從床上醒來。
今天的天氣好像不太好,灰蒙蒙的一片陰暗,沒有太陽。
她下床拉開窗簾,發覺外麵竟然隱然有下雨的跡象。
而床邊,隱然是一片空蕩蕩。
施潤潤伸手摸了上去,發覺冰涼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說明昨晚上睡在她身邊的人已經離開很久很久了。
她抿了抿唇瓣,小臉上的神情有點衰敗了下去。
昨晚的那個惡夢再度襲來,她不禁抖了抖身體,歎息一聲,麵上露出愁容,然後去了浴室。
洗漱完畢後,施潤潤下樓,發覺樓下,小姑子蕭柔柔正坐在餐桌上吃著早餐。
見著她下來,蕭柔柔禮貌地對她問好,叫她嫂子。
施潤潤也回以微笑,喚她名字,順帶問她:“柔柔,你早上有看到你雪政哥嗎?”
蕭柔柔往嘴邊送著三明治,一邊回答她的問題:“哦,他啊,大早上他就急急忙忙地出門去了,不知道乾什麼去了,我正好外麵跑步回來,問他他也不告訴我。”
“這樣啊……”
施潤潤撓撓頭,今天是周六,照理說,他應該不用去公司的啊?
難道是有什麼急事需要外出嗎?
施潤潤想給蕭雪政打個電話,但是轉而就被蕭柔柔拉過手去,坐在了餐桌邊她的旁邊。
蕭柔柔熱情地把李嫂為她準備的孕婦營養餐推到她麵前,笑著說道:“嫂子,彆管雪政哥了,快來吃早餐!不然我的外甥要餓著了!”
施潤潤:“……”
沒有她的提醒,施潤潤都忘記了,現在,她已經不再懷著寶寶了……
心,又是狠狠一抽發疼……
……
廣政集團大廈。
頂樓的總裁辦公室內,一身西裝革履的蕭雪政批完最後一份緊急的文件,放下手裡的鋼筆,揉著自己有點沉重的雙眼。
他一大早就出門了,先是來公司處理這些天他去b市而積累下來的重要文件和合同,然後,他吩咐秦風,去約那個人見麵。
昨天電話裡,遇男已經全部都告訴他了。
包括,那個肇事司機的口供,和那個人交易的證據還有視頻,他也都傳到了他的手機裡。
他反複看了好幾遍,是她無疑。
蕭雪政閉了閉眼,伸手揉著隱隱發疼的太陽穴。
再度睜開,雙眼裡染上一片猩紅。
他不太敢相信,也不太能接受這樣是她動的手的結果。
可是,真相麵前,他不得不接受。
他不敢相信的是,一個大不了施潤潤幾歲的女孩,心腸,怎麼會惡毒到這種地步?!
想著,蕭雪政不禁扯了扯自己的領帶,然後解開襯衫領口的扣子,露出好看的鎖骨胸膛。
就在這時,外麵秦風敲門。
他沉沉說了一聲進,秦風推開門,朝著他恭敬地走了過來。
男人收起桌上的手機,黑眸眯了起來,望著秦風質問道:“約的地點在哪裡?”
話語裡的嚴肅還有冷厲,讓秦風都有點被嚇住。
但是他還是本職地彙報道:“池小姐目前在一家設計公司擔任設計總監,而她私人住在市中心的一棟彆墅中,蕭總,車子備好了,現在要過去嗎?”
……
今天,公司沒有上班,池婉婉在自己租來的彆墅內悠閒地休息著。
客廳裡,輕快的音樂透過名貴音響傳了出來。
而美麗的女人身著一件露骨的浴袍,端著一杯紅酒,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細細地品著。
她不知道,她使的陰謀詭計,已經被蕭雪政給看破。
這時,門鈴倏地突兀地響了起來。
坐在沙發上,露著美麗白皙雙腿的池婉婉倏地一怔,這個時候,會到這個地方來找她的人,會是誰?!
她常年居住在國外,剛回國沒多久,在國內,應該沒有什麼朋友。
抱著這樣的疑惑,她放下手裡的紅酒杯,穿上精致美麗的露趾拖鞋,朝著門口而去。
“來了,哪位?”
話音落下,她打開了門,下一秒,整個人怔愣了在那兒。
門口出現的,赫然是拿著西裝外套,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西褲,打著領帶的蕭雪政。
池婉婉看著,不禁微微睜大了她那雙美麗的杏眼。
眼前這個俊美堅毅的男人,就距離她不過一兩步遠,很近很近,近到她甚至能夠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讓她沉醉的成熟男人氣息。
池婉婉看著有點癡,心裡激蕩,濃厚的愛意,從內心深處,狠狠的迸發了出來。
以至於她忽略了,此刻男人的深刻臉上,染上的那一層濃濃的寒意和冰冷。
“雪政?!你怎麼來了?!快進來!”
池婉婉歡喜極了,連忙打開房門,邀請他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