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欣不在車裡!怎麼會這樣?”
“這人是誰!”
“你給我出來!”
他們三下五除二地將我從車裡拉了出來,玻璃渣劃破了我的手。
可這遠遠沒有結束,那些人抓著我,質問道:“雅欣呢?我們欣欣去哪裡了?”
“你知不知道,我們費了多大勁才找到欣欣,你居然敢騙我們!”
“你真該死!我們粉了欣欣這麼久,就為了拍張合照,你為什麼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們!”
我成了這些人的出氣筒。
他們撕扯著我的頭發,拉扯我的衣服,瘋了一般的鬨。
因為他們人太多,我壓根逃不出來。
不知什麼時候,警車的聲音在這嘈雜的環境中突兀地響了起來,終於終止了這場類似於群毆的慘案。
那些失去理智的粉絲被警察帶走了,我也被帶到警局做備案記錄。
將事情敘述了一遍之後,警察十分同情我。
他們讓警局的醫生幫我簡單處理了傷口,問我:“需要讓你的家人來接你嗎?”
“謝謝,我自己回去就好。”
我嗓音沙啞,疲憊到快要發不出聲音。
後來,有一個女警大概是覺得我可憐,而且我的車拿去修了,她便主動提出送我回去。
路上,那位女警官對我道:“葉女士,醫生給你開的藥膏一定要記得每日塗抹,這樣才不會在臉上留下疤痕。”
“好,我知道了。謝謝。”
這唯一的溫暖,竟是來自於一個陌生人。
半小時後,我終於到了家。
彆墅裡剛好是晚餐時間。
水晶吊燈將餐廳裹在一片溫馨裡,朵朵一會兒跑到爸爸懷裡,一會兒又到媽媽懷裡。
顧時序寵溺地對女兒道:“慢點兒,小心摔著。”
蘇雅欣切了一塊牛排喂朵朵,“乖,吃一口。”
直到我狼狽地出現在他們眼前,顧時序黑色的瞳仁猛地一縮,仿佛才驚覺還有我這麼個人。
被他完完全全拋在腦後的人。
他們的幸福生生刺痛了我的眼睛,此刻蔓延在我心底的悲涼比外麵深秋的寒意還要刺骨。
顧時序蹙眉問:“怎麼搞成這樣?”
我沒說一個字,就這麼看著他。
他這麼聰明的人,為什麼要明知故問呢?
朵朵捏著鼻子,誇張地說:“爸爸,她怎麼這麼邋遢?看起來臟臟臭臭的,你讓她走嘛!不然,我都吃不下飯了。”
其實,我到現在,也沒吃一口飯,沒喝一滴水啊!
顧時序是舍不得他寶貝女兒委屈一點的。
為了不讓我這個倒胃口的人影響他女兒吃飯,他對我道:“你先回房間,我晚點去找你。”
我目光劃過他們每個人的臉。
顧時序複雜的表情,蘇雅欣眼底的得意,朵朵毫不掩飾地嫌棄。
我要牢牢記住他們此刻的模樣。
……
回到房間,我早已筋疲力儘,連做飯的力氣都沒有了。
隨意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麵包墊了墊肚子,然後,給孟雲初打過去電話。
前幾個電話被她掛了。
後來,耐不住我一直打,她還是接了。
“葉昭昭,你有完沒完?我不是告訴你了,我今晚應酬呢,究竟什麼急事非要現在說?”
孟雲初的聲音很不耐煩。
我冷冷道:“就是跟你說一聲,我不乾了。明天麻煩你把我的記者證和學曆證件寄給我!”
因為我入職之後,記者證和學曆學位證都是要放在公司人事處的。
可我不想回去拿,更不想被同事或者孟雲初看見我臉上的傷和狼狽。
“什麼?”孟雲初語氣提高了幾分,問:“為什麼?”
“你自己心裡清楚。”
雖然我不知道孟雲初跟蘇雅欣是什麼關係,可我就不相信這世上有這麼巧的事?
孟雲初不派彆人接蘇雅欣,非要派我?
跟孟雲初通完話,我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我拿出鏡子,小心翼翼地將創可貼揭開,兩道明顯的抓痕像是我在這個婚姻裡經受的傷害,觸目驚心。
從小到大我這張臉一直都被人誇讚,我對自己的容貌一直很有自信。
可現在,我沒有自信了。
蘇雅欣的存在,遮住了我所有的光芒。
讓我在這個家裡,活得像個小醜。
我對著鏡子,用碘伏棉簽輕輕擦拭著傷口。
剛才在警局雖然醫生給我消過毒了,但我怕消毒不徹底,萬一再感染。
就在這時,顧時序推門進來了。
我從鏡子裡看到他,卻沒有回頭,依然在專注著我手中的事。
他走到我身邊,拿過我手裡的棉簽,對我道:“我來吧。”
“不必了,麻煩你出去。”
我站起身,不想讓他手中的棉簽接觸到我,更不想讓他碰我一下。
顧時序隻當我在賭氣,對我道:“我已經讓孫傑去找律師了。那幾個傷害你的人,會往重了判。”
傷害我的人?
顧時序啊,你是真不懂還是裝傻?
傷害我的人從來都不是那些施暴者,而是將我推向他們的那雙手!
可現在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的話不想跟他說一句,反正,他也根本不在乎。
所以,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我平靜地點頭:“嗯,你費心了。還有彆的事嗎?”
顧時序見我沒吵沒鬨,以為他這樣的處理結果令我很滿意,便點點頭,道:“那你早點休息。”
他離開後,我用手背使勁揉了揉眼睛,擦掉了一片濕潤。
……
翌日,我沒去上班。
喬森給我打了電話,說是孟雲初讓他轉告我,公司不是菜市場,要是我想辭職,就走正常的審批流程。
我的記者證和學曆學位證都在啟星傳媒壓著,她不肯寄給我,我隻好自己走一趟了。
下午,當我臉上帶著傷出現在孟雲初麵前時,她著實嚇了一跳,問:“你……這是怎麼回事?”
我諷刺道:“彆裝了行麼?你朋友沒跟你說,昨晚發生的事?沒謝謝你,給她送了個人頭讓她出氣?”
孟雲初半天才反應過來,“你……你是說蘇雅欣?你這傷是她打的?”
我忍無可忍道:“你敢說昨天你不是故意派我去接她?你敢說,不是你跟她商量好的?”
“葉昭昭,你彆莫名其妙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
孟雲初怒了,厲聲道:“實話告訴你,蘇雅欣是我男朋友的妹妹。就這麼簡單,怎麼被你延伸出這麼多陰謀論?”
我怔住了,可孟雲初的樣子不像說謊。
反正我現在已經是她的手下了,又跟她撕破臉要辭職,她也沒有必要跟我說謊。
我警告道:“我隻想告訴你,蘇雅欣她是我丈夫的出軌對象。以後所有跟她有關的事,你不要再找我!”
說完,我不再理會孟雲初震驚的眼神,離開了她的辦公室。
我的辭職報告孟雲初沒有批準,如果我擅自離職,他們有權利扣留我的所有證件。
所以最終,我沒走成。
不僅如此,因為上午我沒去上班,積壓了半天的工作還是要完成,我隻好繼續待在單位加班。
總監室的燈也亮著。
晚上九點我快結束工作時,孟雲初走到我辦公桌前,試探著問:“你下午說的那些話,是真的?蘇雅欣找了有婦之夫?”
我看著她,道:“看來,你跟你這個小姑子關係好像也就一般般。你連她現在跟什麼人在一起都不知道。”
孟雲初冷哼了聲,雙手環臂,陰測測的道:“不瞞你說,要不是因為我這個小姑子,我和我男朋友早就結婚了。我已經忍她夠久了!葉昭昭,或許我們倆可以結盟。畢竟,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