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一點都不好。
如果他們離開了,那他的任務怎麼辦呢?他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裡。
這裡是假的。
是虛構的。
隻有他才是真實存在的,他不屬於這裡,他要回家的。
更何況,哪怕哪怕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可能,他們的確離開了這兒,可一個十八歲,甚至連大學都沒有畢業的少年又能乾什麼呢?
溫嘉然不希望陸宴澤這麼任性,他能感受得到,他的家裡人很愛他,他的父母也可以給他更好的生活,他不應該因為一時的衝動,將這一切都拋之腦後,不管不顧的去傷害他們。
但是溫嘉然沒辦法將這些話明明白白的告訴陸宴澤。
他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為什麼在原來的小說裡,陸宴澤的結局是跟家裡所有人都鬨掰,最後墜樓而死了。
過去的生活,就像是一場無儘的噩夢,讓他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問題少年。
他對陸家人,有期待,有渴望,但同時,他卻不肯將自己心中的想法透露給任何人,隻會自己一點點的試探性的,跟家裡人相處,而在這兒期間,但凡陸家人做出與他期望中的家人不符的行為,他就隻會一味的選擇逃避。
就像是現在這樣。
溫嘉然深吸一口氣,無奈的說:“為什麼突然又想走了?因為那張照片?”
陸宴澤一愣,隨即抿緊嘴巴,好半天,才冷硬的吐出一句:“不是。”
溫嘉然沒搭理他的否認,他自顧自的說道:“那張照片是誰的?陸宴安的?抱歉,都是我的錯,我早就應該發現你的不對勁的。”
他的聲音裡有些懊惱,陸宴澤有些不自在起來,他抬頭摸了摸自己燒的通紅的耳朵,嘴裡嘟囔著:“我說了不是因為這個。”
但下一秒,他的胳膊自己動了起來,在陸宴澤有些怔愣的目光下,修長的手指緩緩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頭傳來老二刻意壓低的聲音:“喂?怎麼了?”
溫嘉然在陸宴澤的腦海中一字一句道:“問他。”
陸宴澤:“???”
他難得的耍起了小脾氣,抿著嘴一言不發。
“你要不說,我就永遠不理你了。”
腦海中少年的聲音低沉,暗含威脅。
陸宴澤:“”
他艱難的開口道:“房間裡的照片”
老二一腦袋問號:“什麼照片?”
“那個小孩。”
他生硬的丟出了四個字,凡事開頭難,在經曆了艱難的開口後,陸宴澤明顯順暢了很多,他語速飛快的說道:“我房間裡有個小孩的照片。”
老二都驚了,他家裡怎麼會有小孩的照片?他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什麼,老臉一紅,下意識的小心翼翼的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後麵的陸宴安,然後小聲道。
“我想起來了,你說那個啊那個是意外我回去跟你解釋,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先扔掉吧。”
他說完,又覺得這些不足以讓陸宴澤專門給他打了電話,他想了想驚了:“你不會以為我給你住得房間是彆人住過的吧?沒有的事,我那套房子除了我就沒住過彆的活人,你那間房還是第一次住人呢。”
他邊說,邊偷瞄陸宴安,見對方有所察覺,疑惑的投來目光,老二心中一緊,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安安麵前跟陸宴澤說話,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他慌亂的說道:“我先掛了啊。”
電話被掛斷,陸宴澤繃著臉將電話裝進了口袋,溫嘉然輕聲道:“把那照片扔了。”
陸宴澤的手指蜷縮了一下,沒有動。
“既然那麼在意,就要主動去問,不要什麼都憋在心裡,你看,這事情不就解決了嗎?現在把照片扔了。”
溫嘉然苦口婆心的勸他。
少年的嘴叭叭個不停。
陸宴澤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
他腦中隻有三個字。
好可愛。
就連教育人的樣子都好可愛。
陸宴澤突然覺得自己很像傳說中的妻管嚴。
那然然豈不是?!!!
他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整個人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左腳拌右腳,險些摔倒在地。
溫嘉然說話的聲音頓住了,他狐疑的說:“你究竟有沒有聽我說話?”
“聽了!”
陸宴澤穩住身體,有些慌亂的應道。
“我剛說了什麼?”
“你讓我把照片扔掉。”
陸宴澤一邊說,一邊同手同腳的走到桌邊,看也不看,隨手將桌上的東西拿起來丟進了桌角的垃圾桶裡。
溫嘉然:“!!!”
他震驚的喊道:“陸宴澤,你扔你手機乾什麼???”
陸宴澤:“”
他沉默的看著安安靜靜的躺在垃圾桶裡的手機,隨後默默的將其撿了起來。
緊接著,他緩緩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感覺不是很想見人了。
另一邊的車上,陸宴安輕聲說:“哥,剛才打電話的是誰?你女朋友?”
“怎麼可能?你彆胡說!就是就是個朋友。”
老二支支吾吾的應付了一句。
關於那張照片的事,說起來實在是丟人的很,他當初跟父母吵架離家出走,半大少年第一次單獨住一套房子,到了晚上,又害怕,又想家,躲在被子裡偷偷的哭,偏偏他又倔得很,死活不肯低頭,當時跟他關係最好的就是陸宴安了。
但一個正常人臥室裡放著弟弟的照片也太奇怪了,他思來想去,將小時候的陸宴安的照片給打印了出來,放在了自己床頭,後來他習慣自己一個人住後,那照片就沒什麼用了,他就將照片給扔到了客房,這麼幾年下來,這事都要忘了。
沒想到今天被陸宴澤發現了。
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他決定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裡,絕對不會告訴陸宴澤的!
絕不!
這時,坐在後座的陸宴安又開口了:“朋友?以前倒沒有聽說過二哥會帶朋友去那裡住,我離開這段時間,看來真的發生了很多事。”
他聲音落寞,老二有些不知所措,多年的習慣,讓他的神經開始緊繃,他連忙轉移話題道:“先彆說我了,先說說你吧,你今天晚上怎麼回事?為什麼一身的水?”
“因為二哥,那對夫妻不,我爸媽,他們好像”
透過後視鏡,老二看到陸宴安抬起頭,麵容平靜的說:“他們好像想殺了我。”
老二的手一抖,脊背上無端湧起一層冷汗。
溫嘉然:“bbbbb”
陸宴澤os:老婆說什麼呢?好可愛,親親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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