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怎麼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的呢?
溫嘉然腦袋發暈,意識模糊,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他隻記得鏡中少年的指尖順著唇瓣一路往下,劃過喉結,落在頸窩。
動作輕柔而緩慢,帶著若有若無的水痕,手法卻毫無章法。
被指尖觸碰過的皮膚像是被火焰灼燒一般,幾乎是在一瞬間,溫嘉然便能感受到了什麼,他低聲嗬斥:“陸宴澤!”
手指的動作倏忽的停在了原地,似乎有些難耐的蜷縮了一下。
“抱歉。”
陸宴澤隻覺得心臟被塞的鼓鼓囊囊的,此時此刻跳的厲害,一種說不清道不清的感覺逼得他幾乎想要發瘋。
在溫嘉然毫不猶豫的說出:“當然”兩個字的時候,這股感情瞬間噴湧而出,讓他都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發泄。
想要然然感受到他心中那股強烈的愛意。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陸宴澤望著鏡子中臉頰泛紅的自己,突然感到茫然。
可是
該怎麼做呢?
怎麼做才能讓然然感受到呢?
他像是被囚禁在名為溫嘉然的監獄的囚徒,焦躁的在裡麵走來走去,四處碰壁,卻找不到任何可以宣泄的出口。
不應該是這樣的。
“然然”他微微弓起身子,低低的喊了一句。
溫嘉然沒有回話,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鏡子中熟悉的臉對著自己的身體,給他帶來的刺激,遠遠大過於指尖劃過的感覺。
“抱歉。”
陸宴澤說出了今晚的第二句抱歉。
他最後看了一眼鏡子中的少年,兩雙黑黝黝的瞳孔隔著鏡子對視,陸宴澤倉皇的扭過頭,沒有人會在這種情況下,對著自己的臉,完成那些事。
所以,他操控著身體一點點的向著臥室挪去。
“你做什麼?”
溫嘉然是真的有點害怕了,他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抓住了洗手台,但很快,那雙手便不受自己控製起來,緩緩的鬆開了手。
直到身體砸進了大床上,溫嘉然才惶惶然的劇烈掙紮起來。
如果此時有外人在的話,就會看見一幅詭異的畫麵,一個少年用一隻手強行按住自己的另一隻手,表情變來變去,就像是兩個靈魂在爭奪同一個身體。
陸宴澤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彆怕,這具身體是我們兩個人的,我不會做什麼的。”
他的聲音有些蠱惑的說:“這是正常的現象不是嗎?如果不管,會壞掉的吧?然然然然求你”
溫嘉然掙紮的動作逐漸慢了下去,他好像被陸宴澤給蠱惑了,又或是因為今晚的陸宴澤好慘,慘到他突然有些不忍心在做出任何拒絕他的事情。
又或者
他也不知道。
溫嘉然茫然的盯著天花板,下一秒,一個枕套被陸宴澤慢條斯理的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視線陷入一片黑暗,感官被無限放大。
“好乖”
洗手池的水不要錢似的放著,溫嘉然紅著眼睛將手對著水狠狠地搓著手,陸宴澤溫聲細語的勸著:“再洗皮就爛了。”
“你閉嘴!”
溫嘉然惡狠狠的說,陸宴澤愣了一下,小聲嘟囔了句:“好,我不說了。”
他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溫嘉然卻覺得心裡更堵了,他剛才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竅,才稀裡糊塗的答應了陸宴澤!
這家夥這會兒這麼聽話,讓他不說話他就真的不說話了,剛才怎麼不聽話呢?
溫嘉然越想越氣,忍不住手一甩:“都是你的錯。”
陸宴澤:“”
他好脾氣的說:“抱歉,都是我的錯,下次不會了。”
下次還敢。
溫嘉然冷酷無情的拒絕:“不會有下一次了。”
等他完成任務,就會回家,這裡的一切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刻意忽略了心底深處湧上來的異樣,在將雙手揉搓的發紅後,默默的關掉了水龍頭。
溫嘉然嚴肅的想,必須要跟陸宴澤好好談一談了,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他走過去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溫嘉然想也沒想直接掛斷了電話,那頭鍥而不舍的打過來。
溫嘉然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
“是我。”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熟悉,但是溫嘉然根本想不起來對方是誰,他本來心裡就煩,嘴上也沒留情。
“你誰?”
對方被噎了一下,聲音裡也帶上了點不耐煩:“是我,崔文舟。”
崔文舟
溫嘉然又掛斷了電話。
陸宴澤一聲都不敢吭,安靜的像個鵪鶉。
對麵似乎被溫嘉然的操作給驚到了,緩了半天,才又將電話打了過來。
溫嘉然煩不勝煩,接通的一瞬間便沒好氣的說:“你在哪找到的我的電話?有事說事。”
崔文舟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王文翠死了。”
王文翠?
誰?
不認識。
跟他有什麼關係?
溫嘉然剛要發問,陸宴澤低聲道:“問他,她怎麼死的?”
“她怎麼死的?”
“溺水,沒救上來,淹死了。”
崔文舟的聲音裡沒什麼起伏,溫嘉然還在冥思苦想這人到底是誰,一時沒有說話,直到對方疑惑的說:“你之前的養母死了,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轟隆!”
溫嘉然心頭炸起一聲驚雷,他手一哆嗦,茫然的說:“誰?我養母?王文翠?”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給你打電話?”
她怎麼可能會死?
原小說裡根本沒有出現過陸宴澤養父養母的名字,所以溫嘉然也不知道王文翠究竟是誰,可是小說裡,這對夫妻不僅活到了最後,還因為陸宴安的緣故過上了人人羨慕的富貴生活,怎麼可能突然死了呢?
“陸宴澤?你在聽嗎?”
“嗯。”
溫嘉然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著平靜,他沉聲道:“你怎麼知道她死了?”
崔文舟沉默了一下,說道:“因為我現在就在打撈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