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宴跟著這個大哥哥去了他的家裡。
他的家真的很大,王宴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房子,這讓他連走路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生怕弄臟了這裡,惹大哥哥生氣。
在這裡,他遇見了另一個小孩兒。
那小孩兒比他高了快一頭,身強力壯的像頭小牛犢,王宴他們剛到的時候,對方正在踢足球,遠遠的看見他們的車子進來,小孩兒將球抱在懷裡便朝著他們跑了過來。
他跑的飛快,頭頂上的呆毛一翹一翹的,但等他看清大哥懷裡抱著的那個小孩兒的時候,一個急刹,險些一頭撲倒在地上。
“哥”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陸宴知。
陸宴知沒有急著回答,他輕輕拍了拍懷裡的王宴,示意他抬頭。
王宴在車上睡著了,此時迷迷瞪瞪的望過去。
兩個極為相似的眼睛四目相對。
陸宴修手裡的足球掉在了地上,滾到了一邊。
他噌的一下竄到陸宴知腿邊,好奇的伸手去扒拉王宴的腿。
王宴:“”
陸宴知:“”
他歎了口氣,對懷裡的小孩兒輕聲道:“他叫陸宴修,你可以喊他”
他遲疑了一下,說道:“二哥?”
王宴抿著唇,一言不發,陸宴知又看著在自己腳邊一跳一跳的弟弟低聲道:“他叫王宴。”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王宴放在地上,順帶囑咐著陸宴修:“弟弟剛來,你不許欺負他。”
“我才不會!”
陸宴修委屈,他小手拍了拍自己挺起的胸膛,好奇的打量著麵前的小孩。
他好小啊
是弟弟!
嗯
就是他長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陸宴修眉頭皺得死死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王宴。
在哪裡見過呢
一直到晚上睡覺,他都沒有想起來王宴到底像誰,但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不知道大哥是從哪裡偷來的這個小孩,但陸宴修覺得自己還挺喜歡他的。
老乞丐在這裡足足住了一個多星期,期間他一直陪著王宴,王宴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記得那兩個叔叔阿姨對自己很好,尤其是那個阿姨,一看見他就哭。
雖然她並沒有在自己麵前表現出來,但是王宴能看的見,對方的眼眶一直紅紅的。
剛開始,他還能遇見那個在醫院裡欺負他的小孩,對方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他,就表情凶巴巴的,王宴不想自己被趕出去,所以總是去討好對方,但每次都沒有用,這麼來了幾次後,王宴的小脾氣也上來了,看見陸宴安便是頭一撇,不理他。
可到了後來,那個小孩兒突然不見了,陸宴修為此大哭了一場,在家裡又蹦又鬨的,但都沒有用。
王宴心裡其實有點小歡喜,但他不敢說。
結果沒等他歡喜多久,老乞丐突然要走了,他到現在都記得那天。
一向樂嗬嗬的老乞丐,突然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那雙粗糙的大手死死的拽著王宴的小手:“小宴啊以後你就有家了,爺爺真替你高興啊”
他低聲說道:“以後有空了,去看看爺爺,當然,不去爺爺也不會生氣的”
王宴的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了,他拚命搖頭,小手死死的拽著老乞丐的衣角。
“不許走”
老乞丐用袖子胡亂的擦了擦臉,又哭又笑:“爺爺老了,該呆的地方不是這兒,不過你要記得,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回來找爺爺,爺爺給你買糖吃”
他最後摸了摸王宴的頭,轉身,漸漸消失在了王宴的視線裡。
王宴要追上去,被傭人死死的抱在懷裡。
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直到聽到動靜出來看的陸宴修跟他承諾,說會帶他去看老乞丐,王宴才漸漸止住了哭聲。
後來沒過幾天,他就被告知,以後他的名字不叫王宴了。
他叫陸宴澤。
陸宴澤不太懂大人口中所說的親子鑒定是什麼意思。
但他明白。
從今往後,他不用再回到那個冷冰冰的家裡了。
這裡就是他的家。
他有兩個哥哥。
有爸爸媽媽。
相較於陸宴澤的改名,更難的是讓他徹底融入到這個家裡,父母對他心中有愧,對他的要求幾乎是沒有不應的,但讓他們發愁的是,小澤從來不會主動提什麼要求,就連吃飯也是,每次隻夾放在自己麵前的那盤菜,稍微遠一點的,他就隻會眼巴巴的看幾眼,然後默默的低頭扒飯。
這可把他們給愁壞了,另外,他們了解到,這孩子竟然沒有上過幼兒園,從小到大身邊也沒有同齡的玩伴。
他們家裡倒是有一個,隻是陸宴修現在將安安不能住在家裡的原因,扣在了陸宴澤的頭上,每次看見陸宴澤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他們也不好硬將兩人湊在一起。
夫妻兩個商量了幾天,最終決定將小澤的認親宴給提前,給小澤找幾個年齡相仿的玩伴。
都是圈子裡的人,大家在收到請柬的時候,心裡就跟明鏡一樣,赴宴當天,大多都帶著自己家族裡年齡小的小孩子。
溫家也不例外。
那是陸宴澤第一次見溫嘉然。
栗發藍眸的混血小孩兒,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小孩兒都可愛。
麵對陸宴澤的視線,他有些害羞的躲在媽媽的身後,悄悄睜著大眼睛去看他。
陸宴澤的心都跟著顫了一下。
好可愛。
陸宴知看著自家弟弟眼睛幾乎要黏在對麵的小孩兒上了,他想了想,主動帶著陸宴澤走了過去。
“小澤,這是然然。”
陸宴澤突然有些緊張起來,他握緊了哥哥的手,小聲道:“你好,我叫陸宴澤我我想跟你當好朋友!”
溫嘉然:“”
他眨了眨那雙湛藍的眼睛,看看陸宴知又看看陸宴澤,然後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不能當好朋友,我有好朋友了。”
陸宴澤愣住了,他的小臉瞬間垮了下去,肉眼可見的失落起來。
陸宴知剛想開口打圓場,就見溫嘉然忽然湊了過來,他小聲道:“不過我們可以當朋友,但是有一個條件。”
陸宴澤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鬆開哥哥的手,用力點頭:“好。”
溫嘉然憋了一下:“我還沒說呢”
“什麼條件都可以!”
溫嘉然歪了歪頭,忽然笑了:“條件就是你不能喊我然然,你要喊我哥哥。”
陸宴澤愣住了,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嘴巴張合了半天,才鼓起勇氣喊道:“然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