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嘉寧。”
謝蘊章抿了一下唇角，眼底漸漸浮起一絲怒意。
“我在呢。”顏嘉寧歪著頭笑嘻嘻地看著他。“怎麼，我說不還你皇位，你生氣了？”
她又輕輕地捏了一下他的臉蛋。
從另外一個角度捏自己的臉，感覺就是不一樣。
“謝蘊章，那你頂著我的身份乾那些破事的時候，想沒想過我會生氣？”
謝蘊章彆過臉，躲開了她的手。“彆動手動腳。”
看他的神色不自在，顏嘉寧也不再逼他。“我們倆好好合作，彆相互算計。等完成了逆天改命任務，我們就各奔東西。”
她探過頭看著他：“怎麼樣？”
都說到這份上了，謝蘊章隻得點點頭。
他剛點完頭，噌地站起來，臉上神色甚是不對勁。
“怎麼了？”
還沒等顏嘉寧查看，謝蘊章捂住了小腹。
一股疼痛感瞬時間從小腹湧起，痛得他忍不住蜷縮起身體。
“怎麼了？”顏嘉寧忙扶住了他。“被下毒了？”
顏嘉寧的一句下毒立刻讓謝蘊章的心撲通一跳。
但是在兩個人都擔憂的功夫，顏嘉寧突然想起來今日是七月二十，是她小日子的時候。
她扭身一看謝蘊章身後的裙擺，果然一片鮮紅。
噗嗤一笑之後，她一拍謝蘊章的肩頭。
“不是下毒，不是下毒，是你來癸水了。”
瞬時間，謝蘊章漲紅了臉，不好意思看她。
顏嘉寧立刻讓人準備月事帶。
宮裡又沒娘娘，哪有那些東西。尚服局的人趕緊現做一份送到麟正殿。
“你出去！我自己來！”
謝蘊章抓著月事帶，紅著臉要攆顏嘉寧出去，可顏嘉寧就是不走。
“你會用嗎？”顏嘉寧又噗嗤一笑。
謝蘊章斜了一眼她，沒出聲。
二人進了後麵的盥洗室，顏嘉寧幫他解開衣服。
“衣服我自己來脫，你轉過身。”謝蘊章還是不習慣被她這麼大大咧咧看著。
但是顏嘉寧就是不願意如他願。“我們倆還分彼此嗎？”
她一拍她的胸口，又一打他的胸脯。“是你不熟悉我，還是我不熟悉你？”
“顏嘉寧！你還是個女人嗎？知不知羞！”
謝蘊章被她氣得咬緊了牙關。
“我現在是男人！”說完她捏住他的下巴，就要去親他。
可是當兩個人近在咫尺的時候，顏嘉寧停住了動作，衝著他也是很邪氣地一笑。
“謝蘊章，如今你也知道作為女人的苦了，日後我們換回身體，你還會欺負我嗎？”
謝蘊章盯著那雙亮閃閃的眼睛，心底總覺得怪怪的。於是他往後撤了一下身體，保持好距離。“你走開！”
他生怕她暗中使壞。
顏嘉寧鬆開他，拿起月事帶，神情極其放鬆。“我教你用。免得你日後被人笑話。”
她又在他耳邊低聲說：“日後，我們好好合作。”
這回謝蘊章沒反駁。
但是他被腹痛折磨得難受，忍不住抱怨。“你這身體怎麼這麼糟糕？以前受過多少寒氣？”
提到以前，顏嘉寧恍惚一下，然後大大咧咧提起過去：“有後娘就有後爹。你說我的日子能好嗎？”
“你彆遮掩了。我知道你不是顏嘉寧，你就是明薇。”
一聽謝蘊章又提及明薇，顏嘉寧瞬間想明白了。謝蘊章從折枝等人口裡是得到了些消息，但並不知道她的全部底細。
“我不是明薇，你不信就算了！”
她一拍他的後背，然後教他使用月事帶。
等從盥洗室出來，兩個人很是默契地不再提之前的事。
“我派人送你出宮。在東六街，我有一個私宅。廣安號的印鑒就在那裡。”
顏嘉寧望著他。
“那是我最後的依仗，交給你了。”
突然間，謝蘊章感覺她像是在托孤，心裡很不踏實。
“你想要做什麼？”
“我能做什麼？”顏嘉寧指了一下公主府的方向。“你那個妹妹，不會放過我們倆。遇到麻煩讓武皇通知我。你不近人情，但我不會。”
謝蘊章搖搖頭，嘴上也沒爭辯，心裡對顏嘉寧還是不放心。
第二天，顏嘉寧頭一次上朝。
看著大殿上淅淅瀝瀝站著的幾個人，顏嘉寧哂笑一聲。
“朕歸朝，長公主病了，這麼多朝臣也病了。看來朕還真是災星呢。”
崔雍立刻帶著人跪下。
“這十三年，陛下在奉仙觀為晉國祈福，為萬民修福。如今鎮國大將軍勇破北羌，取得大捷，陛下就是天定聖主！”
叢譽聽著崔雍的幾句話就將他的功勞劃給謝蘊章，心裡一下子就湧起火。
顏嘉寧坐在龍椅上，將眾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眾卿平身。”
“鎮國大將軍此次大捷，揚我晉國國威。但是這場征戰，耗時頗長，國庫空虛。接下來晉國當休養生息，充盈國庫。”
當顏嘉寧的話說完，叢譽原本就黑黝黝的臉立刻變得更是難看。
“陛下！”
叢譽站了出來。
“大將軍有何事要說？”
顏嘉寧也是明知故問。
謝蘊章弄死叢譽手下那麼多人，她又公然護著謝蘊章，叢譽自然得要說道說道此事。
不然，將來他還如何帶兵打仗。
“陛下！”叢譽撲通一跪。
“微臣帳下有七名將官死在臨安侯府，被賤商顏氏所殺！還請陛下為死去的將官做主！”
“他們沒有死在戰場，卻死在了一個賤商婦人之手！”
“道理何在！人心何在！”
幾句話就把顏嘉寧架了起來。
顏嘉寧若是偏袒謝蘊章一句，她就是辜負了將官們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
但是這種事一點也難不住顏嘉寧。
她掏出手帕，裝模作樣擦了一下眼睛，然後慢慢走下了台階。
她一邊走著，一邊悲切地訴說內心的感慨。
“朕登基已有兩年。這兩年裡，朕時常握著大將軍送來的奏折望著北地。”
“大將軍為我晉國出生入死，朕心中尤為感激！”
“當羌國遞呈詳表的時候，朕的內心尤為激動振奮。”
“自從我晉國建朝至今八十三年，終於將羌國攆到望月山以北，讓我晉國得以安枕！這都是大將軍之功，北地將士之功！”
“朕的虎狼之獅勇武！”
“是我晉國榮光！”
聽著顏嘉寧這般讚揚他，叢譽頓時感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