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森被她趕走,裴玉又在酒店躺了會,才起來洗澡。身體不太舒服,有點酸乏,她在浴室泡了個熱水澡,給薑怡發消息。
很直接:【你給梁靖森下藥了嗎】
薑怡沒直接回複:【你們睡了?】
裴玉當即明白,梁靖森說得沒錯,他喝的酒肯定被薑怡動過手腳,不然以他現階段對她的態度,就算喝醉,也不會做出發生關係這種事。確實是她自作自受。如果昨天薑怡和她提出要生米煮成熟飯時,她堅決反對就好了。
放下手機,裴玉太陽穴發脹,醉酒的不適延緩發酵出來。
中午退房,她打車回學校,剛吃過午飯,就接到哥哥的電話:“我現在去接你?”
裴玉正為如何麵對梁靖森頭疼,忙不迭地同意:“我馬上出去等你。”
沒有帶行李箱,裴玉就背了一個書包,裡麵是她的電腦和紙質材料,乖乖到學校門口等裴潤。哥哥應該是還有一段距離,她等了會沒見到車影,拿出手機,刷朋友圈解悶兒。這兩天大家都出去玩,但還沒到出片的時候,動態不多,她很快就刷到前幾天的時間,發現本該出現在她朋友圈裡的梁靖森動態不見了。
她當即懷疑他把她刪除或拉黑。
心跳瞬間加快。
她趕忙找到對話框,點頭像進去,發現他朋友圈裡什麼都沒有了。本來就是僅三天可見,但現在還沒到日期,要麼他自己刪除動態,要麼他不是她好友了。
做完就刪聯係方式?
會這麼屑嗎?!
裴玉傷心,也不甘心,直接退回聊天界麵,點開表情包。她挑來挑去,發送一個寫著“同歸於儘吧”的表情。
嗖的一下發出,沒有紅色感歎號,也沒驗證消息,她快速撤回,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退出軟件。
沒刪。
她緊繃的心鬆快了。
還好,還好他沒那麼惡劣。
裴玉剛收起手機,前麵路過就拐過一輛黑色庫裡南,裴潤車速很快,穩穩停在她麵前。車窗降下,他問道,“沒有行李?”
“沒什麼可拿的。”
裴玉坐進副駕駛,語氣和表情都能看出,興致不高。
裴潤掃了她一眼,啟動車子:“誰惹你了?”
聞言,裴玉深呼吸,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沒誰,我隻是回家很緊張。”
家裡那點事,兩人都清楚。
裴潤罕見沒說話。
他平時都會和她講道理,今天的沉默很反常,裴玉側身打量他,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念頭。
“爸媽不會是讓你勸我吧?”
裴潤靜靜開著車,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見狀,裴玉環臂嘁了聲:“你最好彆說,不然咱倆兄妹關係也會緊張。”
“在學校有喜歡的人了?”
裴潤冷不丁地問道。
卻嚇得裴玉瞳孔緊縮,故作平靜地開口:“沒有,我是真的厭惡包辦婚姻。你又沒比我大幾歲,為什麼不能理解我?”
“我要是不理解,現在就不會和你好好說話。”
借著前麵紅燈,裴潤轉頭睨了她一眼:“彆不知足了。”
“……”
裴玉嘟著臉不說話。
車內安靜許久,裴潤沉聲打破:“我下個月訂婚。”
裴玉表情誇張:“你什麼時候談的戀愛?”
“沒談。”
裴潤清雋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動,嗓音從未如此平淡過:“談不談的也不重要,隻要能保證結婚的是我們倆就好。”
“……”
完了。
裴玉感覺哥哥被家裡那套教義荼毒了。
他又年長,又有事業,竟然不反抗。
許久,她小心翼翼地問:“你心甘情願?”
裴潤開著車,唇角倏然上揚:“現在心甘,以後就會情願。”
有時候,做相敬如賓的夫妻,比陷入感情裡的夫妻更長久,不會在歲月中生出怨懟,給大家都留有餘地。
裴玉不置可否,但也知道阻止不了哥哥的想法,默了默,小聲說:“你想好就行。”
見妹妹比自己還落寞,裴潤想安慰,又實在說不出什麼應景的軟話。車廂內的空氣都似凝結,許久沒聲音,明顯兩人心裡都在想事情。
快到家時,裴潤不放心地囑咐:“就算爸媽說了什麼你不愛聽的話,你也彆和他們吵,有什麼慢慢談。”
“……”
預防針一針又一針。
裴玉哦了聲:“知道了。”
雖是午後,但趕上國慶假期,裴家夫婦都在家,孟知見女兒回來,隻站在門口望見,眼圈倏地紅了:“臭丫頭,你不如在外麵再找一個媽,彆回來見我了。”
媽媽的眼淚讓裴玉生起雞皮疙瘩,心頭湧上一股害臊和愧疚的情緒。她不自在地站在門口:“這是我家,我憑什麼不回來……再說就算你們不想見我,我哥還想我呢……”
走在後麵拎著東西進門的裴潤聽到這話,差點吐了。他從後麵頂她腿彎,口吻嫌棄:“彆堵門口,眼裡沒活兒,人也是傻的呀。”
裴玉被迫進門。
裴父裴向林長相有種刻板的威嚴,語氣卻不遮掩寵溺:“外麵的飯就那麼好吃?把你吃得瘦成這樣。”
“……”
裴玉捋捋頭發,眼神彆扭,小聲嘟噥:“又不是我不回來……明明是你們……”
“裴玉!”
裴潤加重的咬字滿含暗示。
裴玉心虛地看了眼親爹,拎包就往樓上跑:“我好困,先睡會兒!”
在家裡她最擅長閉門不出。
跑上二樓,她把房門反鎖,又洗了一遍澡,才疲憊地倒在床上。昨晚沒睡好,現在精神困乏,兩個眼皮總是時不時地打架,腦袋迷迷糊糊的。
臥室的味道是最讓她安心的。宿舍比不了,酒店也比不了。
裴玉一覺睡到下午五點,眨眨眼,下意識先看手機。微信聊天框有幾條新消息,有高中同學的,有舍友的,也有薑怡的,唯獨被她置頂的梁靖森,一片靜默。哪怕他們最後的聊天界麵停在她撤回一條消息的提示,他也不好奇,也沒追問。
啊!!!
她無聲在房間裡呐喊。
有點後悔,早知道今天在酒店不說那些顧臉麵的話了,搞得現在被架起來,下不來台。但不管是男朋友,還是炮友,梁靖森的長相都是很符合她審美的,也像她說的,就算睡一覺,她也不吃虧。
她躺在床上,腦中都是昨晚的回憶。
感覺房間裡回響著他們有過的交疊呼吸聲。
尤其是她的。
可憐,也像索求。
對視的幾個瞬間,他那雙眸子不再清冷,紅得像有團火要把她融化,抱著她,不知饜足地擁有。
隻是回想當時畫麵,她的臉就燙紅,胸口跳動也跟著加快。
既然還想要他,她就不能坐以待斃,騰地從床上坐起,理理頭發,理理睡衣,拿起手機拍了張自拍。照片中,她霧眉似蹙非蹙,看著惹憐,尤其微微上揚的杏眼,透著水汽,像極不舒服的病美人。
她又發僅梁靖森可見的朋友圈。
文案:【以為睡著,其實已經痛暈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