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複，裴玉提前把兩隻狗套上牽引繩。昨天在婚禮上，梁靖森幫了她，她不想欠人情，更不想日後被他以此拿捏，在樓下藥店買了兩瓶雲南白藥，裝在袋子裡送給他。
梁靖森從小不愛吃藥，見兩瓶寫著治愈跌打損傷的藥劑，眉心不自覺斂起：“什麼意思？”
裴玉輕啊了聲：“吹雪有點重，怕你抱她受傷，到時候這賬不太好算，我提前打個預防針。”
話音落地，梁靖森臉色實在不好看，但也沒說什麼。
他先後把吹雪和莉莉安置好，開門上車，好像就要直接走。見狀，裴玉快步過去，敲了敲副駕駛那邊的車窗。
梁靖森給她降下，投來的目光不太友善。
裴玉一下把藥丟進去，口吻真摯聽不出絲毫惡意：“拿著吧，人要服老。”
不等對方回應，她轉身上樓。
寂靜的車廂內，隻有兩隻小狗不時的低叫，梁靖森拿過裴玉給他買的藥，看了幾秒，輕哼著丟回車座上。
明明她男朋友更老。
莉莉回到自己的家，在寬敞客廳徹底撒歡，帶著性格老實的吹雪來回亂跑，這翻翻，那跳跳，樂此不疲，弄出不少叮咚哐啷的響聲。程嘉定進門時，以為梁靖森家裡遭賊，客廳亂七八糟，不見有人收拾。
他走近，才看到坐在沙發最裡角的梁靖森。
以及，他的愛犬。
程嘉定剛要問，就聞到一股強烈的怪味，直往他中樞神經攻擊，熏得他皺眉，捂住鼻子：“什麼鬼東西？”
梁靖森抬著手腕，指茶幾。
順著方向，程嘉定看到一紅一白兩瓶雲南白藥，才放心呼吸。他嘁聲：“還以為你家狗屎爆炸了。”
梁靖森笑中有刀：“嘴巴真甜。”
程嘉定沒理，大喇喇地坐進旁邊沙發：“我老婆和她閨蜜出去玩了，下周才回來。晚飯咱倆一起吃？”
梁靖森倚靠著沙發，黑色襯衫袖口隨意挽起，落地窗外的夕陽光暈掠過他線條利落的小臂，在腕骨處投下橙黃的光斑。他漫不經心地轉動手腕，上麵噴過的藥霧早已揮發，隻餘一縷若有似無的苦香。
他看起來狀態很美：“裴玉給我買的藥。”
“……”
程嘉定懶懶坐在對麵，審視兩秒，以疑惑的口吻：“你是在發騷嗎？”
梁靖森冷淡扯唇：“你老婆都不要你了，說這個。”
程嘉定繼續後仰，舒舒服服地窩在沙發裡，閉目養神：“是啊，我有老婆。”
“……”
梁靖森不笑了。
裴玉在廣州出差兩天半，回來那天，她和師父是分開走的。林孝廷在機場外麵接她，兩人直接去吃飯。
“工作順利嗎？”
他給她搬行李。
裴玉伸手想自己來，就被對方用手擋開，那一刻，她有點無措，站在車子後備箱旁邊，愣愣地回應：“順利，挺順利的。”
察覺她的不自在，林孝廷開玩笑：“看什麼，這是紳士的品格。”
裴玉跟著笑笑：“謝謝。”
林孝廷什麼都沒說，把紳士光輝發揮到底，給她拉開車門。去餐廳的路上，裴玉反思自己，覺得會不會太慢熱，讓對方覺得她態度輕慢。看著窗外猶豫了會兒，她主動道，“你晚上有時間嗎？我們可以去看電影。”
“你今天不忙工作？”
林孝廷臉上帶著溫和的笑，看她一眼，像是有意打趣。
裴玉輕歎：“工作永遠忙不完，該放鬆的時候就得放鬆。”
“是這樣。”
林孝廷答應了。
距餐廳還有距離，兩人沒有放任氣氛冷著，都在努力找話題。林孝廷自認要更主動，聊起裴玉感興趣的寵物：“你出差這幾天，吹雪是放你朋友家？會適應嗎？”
裴玉因閒餘聊天而溫和的眼珠驟然僵住，她唇瓣張合，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
林孝廷是聰明人，見她反應遲鈍，瞬間想到一種可能性，淡笑了聲：“送去他那裡也合適，本來就是你們以前一起養過的狗，有感情在。”
裴玉沒解釋，也沒隱瞞：“吹雪最近和他家狗玩到一起了，兩隻同進同出的，所以放他家也有這方麵的原因。但我現在回來了，會儘快把她接回來。”
“一隻還是兩隻？”
林孝廷像是隨口一問。
卻真把裴玉問住，她想了想：“不知道，得看情況。”
車廂就此陷入沉默，裴玉有自己說錯話的感覺，但又不想騙他。如果她對情況有所隱瞞，被對方發現，那樣不好。
過了會兒，林孝廷問：“要聽歌嗎？”
裴玉：“好。”
吃飯的時候，裴玉來了個工作電話，出去接聽。回來時，她見林孝廷也在回微信，看樣子，是一時半會解決不了的公事。這種感覺好像，他們並沒有時間再去看電影。
她安靜地坐回位置，低頭吃飯。
林孝廷在這時收起手機：“不需要你回公司吧？”
“不用，明天處理就可以。”
裴玉看著他，儘量表現得寬和大度：“你如果忙，電影我們下次看也可以，不用不好意思和我說。”
林孝廷搖搖頭：“就今天看，下次還有下次要做的事。”
“……”
裴玉嗯聲：“不影響你的事就好。”
席間安靜，兩人繼續吃飯。
像是深思熟慮過，林孝廷才開口：“你對我，不用這麼客氣。我願意和你交往，隻要你答應，我們的關係就可以更近一步。所以，你可以更輕鬆地和我相處。”
裴玉指節攥緊餐具，慢慢抬起頭，看著他認真說：“我爸媽一直擔心我亂跑，想讓我儘快結婚安定下來。以前我很抗拒這種安排，但近來工作太忙，我也沒精力和他們吵，覺得結婚也可以。但有一點我想提前和你說清楚，我喜歡工作，不會因為結婚就回歸家庭，做大眾定義的賢妻良母。如果你或者你家裡對你未來的妻子有這方麵的期待，那我可能不太適合。”
相親就是為了結婚，如果覺得還可以，就可以繼續進行程序。裴玉這樣理解，也這樣做了。
她甚至在想，如果她真的和其他男人訂婚，口口聲聲說要對她報複的梁靖森就能安定下來。她不信，他還會對一個結婚的女人感興趣。
眼下，這是對她最有利的選擇。
裴玉靜靜地等對方回應，林孝廷沒猶豫：“我也會因為工作忙而覺得對不起另一半，如果對方有事做，我會很開心。”
兩人一拍即合，裴玉嗯了聲。
林孝廷趁熱打鐵：“找個合適的時間，我們雙方父母吃飯？”
裴玉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