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孝廷分開這件事，裴玉一直沒告訴梁靖森，不知道他是從哪聽說的。這讓她很彷徨，也很尷尬。如果他是近期知道的還好，若在武漢那時候就知道，真顯得她的說詞是徹頭徹尾的笑話。
沉默間，夜色漫過裴玉繃緊的肩線，她隱忍脾氣失敗：“和他分開也輪不到你。”
已經鬆開她手的梁靖森虛倚著車身，腕表在路燈下折射出冷冽銀光，他抬手撣撣西裝上不存在的褶皺，像是掩飾某種脆弱的妥協：“我有的是耐心。”
“……”
裴玉不喜歡他那勢在必得的眼神，轉身時發梢故意甩出淩厲弧度，卻被對方鐵鉗般擒住手腕，用力往回一拽。
“啊……”
慣性讓裴玉撞進雪鬆氣息清冽的懷抱，她鼻尖猝不及防碰到冷硬西裝下的肌肉，痛得她皺眉低呼：“放開！你和我好好說話……”
掙紮間，她掖在耳後的發絲滑過耳朵，兩縷擋在臉前，梁靖森鬆開桎梏她腕骨的大掌，抬手給她把亂發彆到耳後，低沉命令卻透出難言的掌控力：“上車，我送你回家。”
裴玉就不聽話，她梗著脖頸後退半步，一米七的身形在夜色中化成帶刺的剪影：“你是我什麼人啊？我憑什麼大晚上坐你的車……”
尾音被晚風吹散，徒留她被痛意逼紅的眼底。
梁靖森的瞳孔驟然收縮。
眼前這雙蓄滿痛楚與詰問的眼睛，像根生鏽的鋼釘溫吞地刺進他心臟，痛得他倒抽冷氣。他向前一步，掌心扣住她單薄的肩，高大身形微微前傾，直到視線與她齊平。
梁靖森整個人攏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我是你可以放心相信的人。”
喉結滾動間，他的聲音沉入肺腑：“像你對你哥那樣，依賴我。”
“……”
裴玉顫抖的睫毛泄露動搖。
她最終抿了抿唇，默然鑽進副駕。路上，她沒主動說話，梁靖森也沒有隨意打斷她的沉默，一直安靜開到她新搬家的住處。
“謝謝。”
裴玉低聲開口，解開胸前的安全帶就要下車，沒有再和他說話的意思。
梁靖森緊跟著下去，甩門的悶響震得裴玉步伐一頓，速度慢下來，就被身後的男人追上。
梁靖森不問自答：“我明天要回香港，想上去看看她們。”
吹雪和莉莉。
裴玉似乎沒權力阻攔他的探視權。
新家在四樓，兩人並肩站在電梯間，依舊沉默。進門後，裴玉給他找來一次性拖鞋，轉身先去廚房拿水。
裴玉的財力隻能支撐她年租一室單居的房子，總體麵積有點小，梁靖森簡單看看，就在客廳找到兩隻狗狗的小窩。
見有人過來，性格活潑的莉莉嗖的一下竄出，後麵緊跟雪白一大團的吹雪，圍在男人腳邊，親昵活動。
莉莉是梁靖森剛買回來的，感情還不深。反而，吹雪對他的意義不一般，他蹲下，用力把她抱起來，才勾手把莉莉也放在肩上。
裴玉看見，不放心地蹙眉：“吹雪現在太大了，你彆閃到腰。”
梁靖森側著身，口吻傲然：“你我都能抱起來，她差什麼。”
“……”
誰管你。
裴玉轉頭喝水。
兩隻狗很久不見梁靖森，都很歡快，在他身上待不住，搖頭晃尾地就要下去。梁靖森把她們放在地上，跟著蹲下，摸摸這個頭，又摸摸那個頭，眼神中流露著罕見的溫情。
一開始沒有催，裴玉見他好像沒有立即走的跡象，才輕咳提醒：“我有點累，想洗澡睡了。”
梁靖森起身：“那我先回去。”
“……”
他今天聽話得很不正常。
裴玉站在門口，掌心已經握上金屬把手，一副等他離開就立即關門的姿態。
梁靖森心中無奈，抬腳作勢要走，卻在錯身刹那間突然扣住她手腕。剛打開一半的門板發出關合的悶響，她整個人被圈進門板與他胸膛之間，退無可退。
他身上的清冽氣息混著體溫撲麵而來，讓裴玉忽視脊背抵著的冰涼門板，隻感受得到麵前的灼人熱源。
梁靖森慢慢俯身，撐在她耳側門板上的手臂肌肉僨張，布料下透出強勁的壓迫感，逼得裴玉踮腳往後瑟縮。
很快就被他攪快了呼吸，她耳尖透紅，手掌撐在他硬實的胸口，暗自用力：“你趕緊走……”
梁靖森眼底含笑，歪著頭稍稍湊近她：“我要離開幾天，親一口。”
“……”
裴玉心跳驟然加快，震得胸腔都發麻。她喉嚨滾動，唇角不受控地輕輕顫動。
她所有緊張和羞澀的反應都被梁靖森收入眼底，加上之前幾次親近，都讓他明白，隔在他們之間成為阻礙的，是事，不是情。
裴玉愛他，一如當年。
他眼神深幽發暗，喉結上下滾動，但沒有強迫她，溫熱的吐息慢慢在她唇邊遊移，始終懸在最後半寸不肯落下。
他們並沒有吻上，但他曖昧接近的動作帶出暴烈的欲氣，存在感可怕。裴玉抓著他胸口布料的指節攥得發白，身子繃得輕抖，緊密貼合的動作中，心跳聲分不清是誰的。
梁靖森一直沒有閉眼，看著她敏感顫栗的反應，氣音般誘哄：“寶貝，親我。”
“……”
裴玉理智尚在，緊緊抿唇，又怕他強來，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那雙眼尾稍揚的漂亮眼睛裡氤氳霧氣，看著他，有種說不上來的嗔態，勾人得緊。
梁靖森喉結艱澀滑動，舔了下唇，撐著脆弱的耐心：“你來親，由你結束。我來的話……”
後麵的話無需多說。
裴玉呼吸加快，生出想逃的念頭，後腰往後緊抵堅硬的門板，卻被男人追著貼過來，危險的位置緊密抵住，嚇得她不敢再亂動。
“選。”
梁靖森一個字，帶著生來的掌控氣息。
裴玉身上出了汗，不止狂亂的心跳，就連側頸的動脈血管，也在瘋狂搏動。她彆開臉隱藏臉上的慌張神情，男人的呼吸就壓在她頸窩，似有若無地擦過她皮膚，舌尖輕舔而過。
“嗯……”
裴玉心臟快得要從喉口跳出，指尖蜷得生出熱汗。她偏頭不肯看他，就感覺襯衫領口的扣子被解開一顆。
梁靖森暗啞的聲音鑽入衣領：“要我主動？”
“……”
裴玉怯怯看向他。
男人鏡片後的眸光燒得駭人，她怔住，僵在原地。梁靖森已經低頭，微涼的唇碾上她顫抖的唇珠，卻被她慌張咬牙躲閃。
他細細廝磨她的唇，推開她蜷握的指節，十指交纏，命令裹著灼熱呼吸撞進齒間：“張嘴，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