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淵真的陪著春喜去了穆家。
“阿姐,你怎麼不攔著他們呀。”
蕭清月皺著眉有些著急。
這穆三小姐畢竟是她請來的,而且平日兩人關係還很不錯,沈清淵和春喜就這麼鬨上門去,以後她還怎麼跟人相處?
“沈叔叔也真是的,怎麼能跟著這個女人胡鬨呢,不過是一句話而已,何至於大動乾戈鬨上門去,前麵兩位小嬸嬸也沒見他這樣護著啊。”
蕭清月嘀嘀咕咕念叨個不停,蕭清禾卻始終沒有回應,蕭清月的眉頭皺得更緊:“阿姐,你怎麼了?”
“我沒事,”蕭清禾搖了搖頭,而後道,“之前兩位小嬸嬸都是清遠侯夫人幫沈叔叔選的,如今這位才是沈叔叔自己喜歡的,沈叔叔自然要好好護著。”
蕭清禾的表情有些恍惚,說這話時,語氣竟帶著兩分豔羨。
蕭清月渾身一震,鼻子跟著發酸。
她的阿姐竟然在羨慕曹春喜,成婚這些日子阿姐該受了多少委屈?
“阿姐,”蕭清月抓住蕭清禾的手,聲音帶了哽咽,“要是你過得不開心,不如回家來吧,爹娘那麼疼你,一定不會……”
“月兒,”蕭清禾打斷蕭清月,臉上已恢複素日的從容冷靜,“我沒有不開心,剛剛隻是有些感歎罷了,你彆多想。”
“可是……”
“好啦,我與衛郎青梅竹馬,這輩子我隻想嫁與他為妻,而且婆母待我很好,我很知足。”蕭清月還想說些什麼,下人來報:“二小姐,姑爺來接少夫人了。”
蕭清禾立刻露出笑容,蕭清月心底的傷心立刻消散。
沈叔叔多寵曹春喜一些也挺好的,這樣姐夫就能收回心思好好跟阿姐過日子了。
衛淩澤也穿著官服,是直接從宮裡來的。
蕭清禾一出門,衛淩澤就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蕭清禾沒躲,心裡卻有些不自然。
自那晚她拒絕了衛淩澤,這幾日衛淩澤一直都宿在書房,白日他都在忙,夜裡雖然會和她一起吃飯,卻也沉默不語,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僵。
可這會兒衛淩澤抓著她的手,幾乎把她摟進懷裡,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月兒不是最愛熱鬨嗎,今日她生辰,怎麼瞧著一個客人都沒有?”
衛淩澤問得隨意,好像真的隻是關心蕭清月今天過得開不開心,蕭清禾卻不可自抑地想到春喜。
衛郎他會不會是知道春喜今日會來赴宴,所以才來接她故意秀恩愛的?
心頭思緒紛亂,蕭清禾麵上不顯,淡然開口:“是請了不少人的,但席間起了點小爭執,大家就提前散了。”
“什麼爭執,還有人敢在蕭家鬨事?”
衛淩澤追問,眸底滿是興味,並不擔心蕭清月的生辰宴被毀。
蕭清禾的心沉了沉,垂眸道:“就是女兒家拌了幾句嘴,不是什麼大事。”
蕭清禾明顯不願多說,衛淩澤眸子微冷,但很快恢複柔情:“前幾日我忙著查回門那日鬨事的案子,所以沒時間陪你,如今朝廷已經定下欽差人選,我也有時間了,過幾日我陪你去泛舟遊湖,如何?”
蕭清禾對泛舟遊湖沒什麼興趣,疑惑地問:“這麼好的機會,衛郎不去嗎?”
之前他對葉二的案子那樣上心,誰都看得出來他有多想立功證明自己的能力。
衛淩澤勾唇,笑意融融:“你我剛成婚,我不想跟你分開,而且你不是說祖母很看重沈清淵嗎,最近有不少人說我搶了他的功勞,這次我把這個機會讓給他,一來可以讓祖母放心,二來也可以讓他大顯身手,讓大家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懷才不遇。”
莫名的,蕭清禾覺得衛淩澤最後一句話帶了嘲諷。
好像沈清淵這次去查案注定會失敗,還會淪為所有人的笑柄。
蕭清禾掐緊掌心,忍不住提醒:“衛郎,沈叔叔也是新婚。”
說話間,兩人已經上了馬車。
車簾放下,車裡一片昏暗,蕭清禾看不太清楚衛淩澤臉上的表情,隻覺得他周身的氣息有些冷。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聽到衛淩澤說:“他都成三次婚了,這算哪門子的新婚?”
每一個字,都透著尖銳的惡意。
——
沈清淵親自陪著春喜到穆家告狀,穆大人狠狠訓斥了自家女兒一番,下令禁足十日,又讓人從庫房取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做賠禮。
這套文房四寶穆大人自己都沒舍得用,但誰讓沈清淵被陛下欽點做了欽差大臣呢。
沈清淵若是去徐州立下大功,回來不知有多少人要上趕著巴結呢。
穆大人正肉疼著,卻聽到沈清淵說:“內子不通詩書,這些東西她用不上。”
穆大人一臉茫然,春喜立刻解釋:“我家大人的意思是,我愛錢,穆大人能不能按照市價兌成現銀給我?”
穆大人:“……”
哪有人因為小姑娘一句話就找上門來要錢的,簡直有辱斯文!
可春喜和沈清淵一個比一個神情坦蕩,絲毫不以為恥。
穆大人最終還是讓人取了一千兩的銀票來。
他總不能腆著老臉在這兒跟沈清淵討價還價吧?
沈清淵和春喜一走,穆夫人就和穆大人鬨起來。
穆夫人怪穆大人死要麵子活受罪,女兒不過是說錯一句話,罵了罰了就可以了,哪裡需要花一千兩賠罪?
穆大人更怪穆夫人沒有教好女兒,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在那麼多人麵前議論彆人的家事,跟市井人家養出來的長舌婦有什麼區彆?
穆夫人說不過穆大人,一腔委屈無處傾訴,當晚就回了娘家,經過穆夫人娘家幾個妯娌的宣揚,不出一日,沈清淵護著新夫人跑穆家要錢的消息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世家夫人都覺得春喜沒見識上不得台麵,有些學識的人則覺得沈清淵沒有氣量,心胸狹窄。
這對夫妻,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這名聲並不好聽,但眾人都有一個共識:彆去招惹那位沈少夫人,免得被訛錢。
春喜並不知道外麵的輿論發酵,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沈清淵身上:“陛下真的任命大人做欽差大臣了,那大人豈不是馬上就要去徐州?”
“嗯。”
沈清淵頷首,試圖從春喜臉上找出不舍,下一刻卻聽到春喜說:“這是好事啊,我就知道大人這麼厲害,肯定會得到賞識和重用的!”
沈清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