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私庫東西挺多的,但有不少都是從蕭氏的嫁妝裡偷拿的。
沈清淵把自己記得的那些指給沈清越看,還拿了蕭氏的嫁妝單子給沈清越核對。
“二弟若是有什麼疑問,也可以去官府查看清楚。”
沈清越臉上火辣辣的,雖然他知道這些年他們占了大哥不少好處,但真這麼麵對麵地討論這件事,還是很難堪。
“我沒什麼疑問,這些年委屈大哥了,請大哥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早日把錢還給大哥的。”
沈清越言之鑿鑿,沈清淵卻沒當回事,把莫氏的私庫搬空後,又讓賈嬤嬤去取銀票和契書。
賈嬤嬤也是一副天塌了的模樣,老淚縱橫地哭求:“大少爺,你這樣做簡直是逼夫人去死啊,求大少爺念在夫人操持侯府這麼多年的份上,給夫人一條活路吧!”
沈清淵沒有耐心再廢話,冷眼睨了沈清越一眼,沈清越立刻上前,一番勸說後,賈嬤嬤流著淚去取了東西來。
沈清淵之前一直不爭不搶,莫氏便也放鬆了警惕,花錢大手大腳,府中現銀隻有不到一萬兩,鋪子田地倒是置辦了一些,但瞧都比較一般。
沈清淵並未嫌棄,和沈清越一起估了價,從欠款裡減去一萬五千兩,又寫了一張收據給沈清越算作憑證。
做完這些,沈清淵回到主院,帶著春喜離開了侯府。
賈嬤嬤心痛如絞,回到屋裡跟莫氏說完情況,兩人抱頭痛哭起來。
莫氏心中怨怒極重,一口一句罵著沈清淵和春喜不得好死,沈清宇跟著謾罵不止,沈清越聽得直皺眉:“好了,都彆罵了。”
幾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聽不到沈清越的聲音,不僅沒有停,反而越罵越大聲。
最終沈清越隻能掀翻桌子,厲聲嗬斥:“都給我閉嘴!”
莫氏嚇得渾身一顫,沈清宇也打了個寒顫,屋裡終於安靜下來。
沈清越冷冷地盯著莫氏:“這件事娘就是告到禦前,也是我們不占理,大哥大嫂沒有把府裡徹底搬空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娘與其在這裡怨天尤人,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賺錢還債。”
莫氏這些年攢下的東西都被洗劫一空,隻剩下梳妝匣裡的一點兒頭麵首飾,沈清越和沈清宇平日吃穿都是用的上好的,在雲氏族學交際往來花銷也不少,沈清越手裡還有幾百兩銀子,沈清宇則是一點兒錢都沒攢下。
府裡上上下下還有好幾十口人等著吃飯拿月錢,他們連自己都快養不活了,哪裡還有餘力還債?
想到這裡,莫氏又要哭,這時莫芸婉細細軟軟的聲音突然響起:“想要錢生錢,必須先有本錢才行,遲兒妹妹若是願意,也許還能度過這次危機。”
莫氏恨毒了莫芸婉,正要罵她亂出主意,沈清宇卻欣喜開口:“是啊,娘,隻要給妹妹尋個好親事,多要些聘禮,咱們就又有錢了!”
莫氏眸光一閃,到嘴邊的怒罵咽了回去。
與此同時,春喜和沈清淵抵達新家。
春喜之前聽沈清淵說過這座府邸是陛下所賜,但她以為陛下就隻賜了宅子,其他的都需要自己添置,誰知下了馬車,就見門口燈籠明亮,兩個門房站得筆直恭敬。
“恭迎大人、夫人回家。”
大門後是一麵高大的石牆,繞過石牆,宅中燈火通明,依稀可見高大威武的護院在值夜巡守。
前廳裡,桌椅茶幾陳列有序,一路走來,園中花木亦是茂盛鮮活,進到主院,春喜驚喜地發現這裡麵的布置和問心院一模一樣,甚至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小廚房。
裡麵的廚具齊全,皆是她之前在侯府置辦那一套。
“這個小廚房怎麼跟我在問心院砌的那個一模一樣,夫君是何時找人砌的?”
春喜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揚,眼底都是歡喜。
她對清遠侯府沒有感情,唯一可惜的是她砌的小廚房用了沒多久卻不能搬走,沒想到沈清淵竟讓人砌了個一模一樣的。
原本因為換了新環境有些不安的心一下子穩穩落下。
見她高興,沈清淵眸底也帶了笑:“夫人幫我討回這麼大一筆錢,我自然要投桃報李犒勞一下夫人才是,夫人可喜歡?”
“喜歡,我可太喜歡了!”
春喜重重點頭,覺得言語不足以表達心中的歡喜,索性上前環住沈清淵的脖子親了上去。
沈清淵立刻摟住她的腰,加深這個吻。
很快,兩人都亂了呼吸,春喜跳起纏住沈清淵的腰,哼哼唧唧地暗示沈清淵去屋裡,然而沈清淵剛抱著春喜走出廚房,就對上一雙驚訝又懵懂的眼。
“咳咳……”
沈清淵偏頭咳了兩聲,春喜回頭,看到了站在院門口,身形單薄的曹文。
完蛋,差點兒忘記她還有個弟弟了。
春喜從沈清淵身上下來,理了理衣服,清清嗓子,若無其事地看向曹文:“在這裡做什麼?想回侯府還是想回家?”
曹文搖搖頭,低聲說:“我隻是想來看看阿姐有沒有事。”
曹文一早就被帶來了這裡,他並不知道擢升宴上發生的事,但突然搬家還是讓他感覺不安。
“我沒事。”
春喜說著攤開雙手在曹文麵前轉了兩圈。
曹文鬆了一口氣,正要告辭離開,又聽到春喜說:“我雖然沒事,娘卻因為偷盜罪被送進了京兆府,如今隻有你能證明娘的清白,但賈嬤嬤並不承認是她把那鐲子和耳墜交給你的,若是你也拿不出證據,那就隻能你進去坐牢換娘出來。”
曹文的小臉被春喜這番話嚇得煞白,他沒想到自己已經向阿姐坦白還會害娘入獄,片刻的怔愣後,他撲通一聲跪下:“阿姐,求你幫幫我,我不想去坐牢。”
他才剛剛下定決心要好好念書,若是坐了牢,以後就不能參加科舉考取功名了。
曹文是真的害怕,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
春喜並不心疼,隻看著他問:“你現在知道害怕,當時從賈嬤嬤手裡拿東西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怕?”
曹文喉嚨發緊。
進到侯府這幾個月,阿姐不太搭理他,他接觸最多的人反而是賈嬤嬤。
他雖然猜到那些東西不是阿姐給娘的,卻不敢反抗賈嬤嬤,甚至有一瞬壞心的想,侯夫人若是能收拾一下阿姐也好。
他在侯府受了那麼多白眼和嘲諷,也該讓阿姐嘗嘗那樣的滋味兒,好叫阿姐以後都不敢再苛待他。
曹文現在想起自己當時的卑劣隻覺得得無地自容,他哭著認錯:“阿姐,對不起,我不該一時糊塗想要報複你,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求阿姐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曹文哭得停不下來,耳邊卻傳來自家阿姐冷靜到近乎漠然的聲音:“不管是誰,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你自己好好想想,是隱瞞真相讓娘幫你頂罪,還是你跟我去官府自首換娘出來。”
曹文失魂落魄的離開,春喜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半天。
沈清淵正要出聲安慰,就聽到春喜問:“夫君,青書什麼時候能回來呀,這種事被人半道打斷怕是對夫君的身體不好吧。”
“……”
沈清淵沒說話,抱起春喜進屋,用實際行動證明他的身體好不好。
與此同時,清遠侯府外。
一路風塵仆仆終於趕回來的青書被門房攔在外麵:“大少爺和少夫人已經分家搬出去住了,你去新宅找他們吧。”
青書:“……”???
分家?新宅?大人信裡一個字都沒提!他該去哪兒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