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峰的雪下到第七日,謝硯秋仍會在午夜驚醒。
他總下意識去摸枕邊人,每每都能觸到青禾散落的長發。
少女睡顏恬靜,鎖骨處的金紋隨呼吸微微發亮,像盞暖融融的小燈,照得他心口發燙。
【她就在這裡】
指尖懸在她頸側三寸,謝硯秋忽然想起謝雲裳那句“狐媚身子”,喉結不自覺滾了滾。
青禾確實生得極好,此刻錦被滑落腰間,露出半截雪背,宛如一尊暖玉雕成的像。
腰肢細得仿佛蓮莖堪折,偏生又自臀線起勾出驚心動魄的弧度。
足尖透著嬌嫩的粉。
“唔……冷……”
睡夢中的青禾無意識往他懷裡鑽,足踝金鈴輕響,驚碎了滿室寂靜。
謝硯秋僵著身子不敢動。
他本該推開,白日裡連教劍都不敢靠近,就是怕心底那股酸澀的悸動,可青禾的膝蓋偏偏蹭過他腰間玉帶。
“硯秋……”她迷迷糊糊喚他,唇瓣擦過他喉結,“你身上好涼……”
玄霜劍在架上發出嗡鳴,謝硯秋突然翻身將人壓下,卻在觸及她懵懂目光時頓住。
青禾的睡衣早散了,此刻青絲鋪了滿枕,眼裡還帶著將醒未醒的水光,像極了雨中的蓮。
尾音消失在相貼的唇間。
女孩的雪軟沸騰了滿室的寒涼
玉帶順著床沿落下,驚起滿地霜雪。
最清心寡欲的無情道劍主,終有一天也會患得患失。
窗外風雪驟急。
“主人……求求你……太……不行嗚嗚”
輕紗暖帳隱約傳來細碎輕響,以及少女的嬌柔啜泣。
“可……禾禾乖……”
玄霜劍“哐當”墜地,劍氣卻自發結成屏障,將床榻籠得嚴嚴實實。
隻有細碎的金鈴聲在飄落起伏。
天明時分,謝硯秋看著懷中熟睡的道侶,忽然想起什麼,輕輕碰了碰她小腹,那裡他渡去的本命劍氣和靈力,滋養著她。
青禾在夢中咕噥著往他懷裡鑽得更深,發間殘留的蓮香混著昨夜未散的氣息,將寒玉峰的雪都染成了暖霧。
——
冬日漸暖,寒玉峰的植被也在風雨中生長,迎接春日的到來。
百年不化的玄霜劍閣廊柱滲出銀亮水珠,順著古柏皸裂的樹皮蜿蜒而下,在月光裡凝成發光的溪流。那株被霜雪鎮壓半世紀的寄生藤突然蘇醒,絨毛似的嫩須鑽進柏樹龜甲紋的縫隙,將月華釀作蜜露儲進珍珠色花苞。
古柏虯曲的枝乾陡然低垂,傘蓋般的密葉籠住攀附在軀乾上的青藤,任其帶刺的藤須紮進新折的斷枝。千年樹芯湧出的琥珀色樹脂與藤蔓滲出的汁液,在暴雨衝刷下混作溪流浸透了劍閣階前沉積百年的霜屑。
——
近日,魔域暗中有異動。
魔域邊界的罡風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時,謝硯秋第三次試圖把身後的小尾巴送回結界。
“禾禾。”
他板起臉,霜紋劍袍卻被一隻素白小手揪住,“聽話。”
青禾赤足踩在他劍光上,天青色紗衣被風吹得緊貼腰線,露出腕間新添的金鈴,那是雙修後謝硯秋親手係上的,鈴芯還封著一縷玄霜劍氣。